“有人在桓门外敲响了那面植鼓。”义纵说着便若有所失地站了起来,向对面的院门处看去。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自击鼓闹事,”公孙敬之厉声道,“下吏现在就派人将其捉来审问”
“此言差矣,立此植鼓,本就是给黔首上言沉冤的,未听其事,怎敢妄断是有人故意闹事呢?”义纵直言道。
“使君圣明,是下吏一叶障目了,实难比追!”公孙敬之在别处能耀武耀威,在义纵面前却只能溜须拍马了。
“先静待片刻,门卒应当会来上报的。”义纵不喜欢这油嘴滑舌的公孙敬之,却不得不承认其在任上有才干。
“诺!”公孙敬之唯唯诺诺地答道,而后就规矩地站在了一边。
不多时,一个门卒果然就匆忙地跑过整个前院,来到堂下请报。
“上报使君,门、门外有刁民击鼓闹事!”这门卒急促地说道。
“是刁民还是黔首?是闹事还是沉冤?若是胡说,你就自己去领三十记笞刑。”义纵黑着脸问道。
“小、小人不知……”这亭卒被盯得心里发毛,“噗通”一声跪下来求饶道,“是小人胡滥说了。”
“使君,不如让下吏去看看吧,这些门卒不知轻重。”公孙敬之站出来请道。
“嗯,你去看看,然后把人带到正堂来,本官要亲自过问此事。”义纵说道。
“诺!”公孙敬之连忙去了,那个差点惹事的门卒也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正堂。
很快,公孙敬之来到了桓门后,他并未立刻出门,而是先换上了二百石官吏的倨傲,才抬脚出去。
“哪里来的刁民,竟敢……”公孙敬之此话还没有说完,就硬生生停下来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吟吟的脸。
“樊贤弟?你怎么来了?”公孙敬之满是疑惑地问道。
“公孙大兄啊,”樊千秋作惊讶状笑道,“你我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面了。”
“这……年底了,县寺事忙,所以未曾得见。”公孙敬之有些尴尬,他躲着樊千秋小半个月了。
“原来如此啊,愚弟还以为大兄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故意躲着我呢?”樊千秋笑呵呵地说道。
双方还有一笔大买卖没做完,又常常兄弟相称,被如此嘲讽,纵使是公孙敬之,也有一些惭愧。
“贤弟你这就是误会大兄了,你我亲如兄弟,我怎会躲你?”公孙敬之的脸皮倒是比城墙还厚。
说到此处,公孙敬之突然停下了,他想起窦家昨日派人送来口信,今日不是他们发难的日子吗?
樊千秋此刻为何不在万永社?为何好端端地呆在这里?难不成窦使君改了时间或是两方谈妥了?
公孙敬之的心中是疑窦丛生,脸上自然就是犹豫之情。
“我知道大兄担心的是何事,大兄放心,我已经与窦使君全都谈妥了,以后应当不会有事端了。”
“当真?”公孙敬之松了一口气,立刻面有喜色问道。
其实,他也不愿看到万永社被剿灭,毕竟这几个月,他可是能从樊千秋的身上捞到了不少好处。
他只是迫于窦家的压力和威胁,最近才不得不躲着樊千秋,两边若能讲和,公孙敬之喜闻乐见。
“当真。”樊千秋笑着回答道,自己将对方给杀了,应该也算是谈妥了吧?
“如此甚妙,为兄听说你与窦使君有嫌隙,着实替你揪心了许久。”公孙敬之装模作样地说道。
“有劳大兄挂念了。”樊千秋笑眯眯答道,不愿戳穿对方想法。
“那你今日来此击鼓,却又为了何事?”公孙敬之疑惑地问道。
樊千秋笑而不答,而是轻轻拍了拍身后豁牙曾拿着的那个漆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