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窦桑林今年不过二十七岁,对出仕为官并不热衷,反而对赚钱情有独钟。
仰仗着父辈的余荫,窦桑林在长安城里经营着各种各样的营生,每年进项超过百万钱。
有那么显赫的出身,窦桑林当然不会像普通坐贾行商一样,拘泥于常见的营生。
他所做的营生半黑不白,有时甚至要明里暗里的巧取豪夺,丝毫不顾他人死活。
而他众多营生当中,最赚钱的一项,也是协收市租。
“如此说来,窦桑林竟然也是私社子弟?”樊千秋问道。
“你以为窦使君和你我一样,要在这闾巷中打打杀杀?”陈安君白了一眼樊千秋嘲讽道。
窦桑林与富昌社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他却靠着家中权威,在富昌社中强占五成干股!
富昌社所征收的市租也好,所经营的产业也罢,窦桑林都要雷打不动地拿走一半的分润。
富昌社每年收到的一百五十万市租,百万交给天子,剩下的窦桑林则要拿走二十五万钱。
“一半?岂不是说你们富昌社辛辛苦苦,弄得一身骚,也留不下什么钱?”樊千秋惊道。
“正是,减去给窦使君的钱,富昌社并不富裕。”陈安君叹气道,各中心酸只有她自知。
“周武虽然没用,但在征税上却是一把好手,没了他,这两个月的市租少收了许多……”
“在那周武死前,就是窦使君让富昌社吞掉清明北乡的,只是后来出了变故才暂时作罢。”
“可你们清明北乡大发横财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中,所以他才会让富昌社再来抢上一次。”
听到这里,樊千秋终于明白今日所发生的种种怪事的缘由了。
难怪公孙敬之等人躲着自己,难怪义纵这个酷吏都要避嫌,原来都是害怕这个姓窦的啊。
看来,以后不只要当官,最好还得封个侯,这样才能在长安城横着走。
“陈小嫂,此事和你我有什么关系?”樊千秋的手在二人间来回比划一番,尴尬地问道。
“窦使君说了,若我不能将此事办妥,那就逼我再嫁,嫁给能办此事的人,让出富昌社。”
“嗯?那他到底派了何人来办此事?”樊千秋再问道。
“此人你见过,就是那日的郑得膏。”陈安君蹙眉说道。
“那草包还想摆平我万永社,笑话!”樊千秋笑出了声。
“他只是个幌子而已,窦使君才是幕后主使,事成之后,富昌社将会尽数归于窦使君。”
原来关节再此,说来说去,竟还是要吃寡妇门的绝户啊。
恐怕不只是富昌社要落到窦桑林的手中,这颇有姿色的陈安君也会成为其禁脔吧。
樊千秋对陈安君生出了一丝怜悯,没想到这一个女人,竟然要在那么多如财狼般的男子中周旋。
果然不简单。
“小嫂为何不亲自出手,若你今日能夺下清明北乡献给窦桑林,窦家也就无话可说了吧?”樊千秋再问道。
“樊小兄说此话,莫不是想要引贱妾入套,窦使君不点头,富昌社可斗不过你们万永社!”陈安君眉眼一挑恼怒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