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缕青烟飘起，但却违背了自然规律，在没有风的环境下也没有向上飘去，而是弯了一个诡异的弧度，飘向了柳青青身边。

烟气环绕间，柳青青那麻木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渐渐变得生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柳青青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眼神也灵动了许多，“好久不见。”

可随即她就皱起了眉头，细细感受了一番后，喃喃自语道：“我好像做了一個错误的选择。”

孟小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还有机会。”

“不，我没有机会了。”

“柳青青”抬起细嫩的胳膊，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涌出一缕淡淡的白色雾气，白色雾气不断扭曲，最后隐约变成了一道人形，而这道人形正是：

柳青青！

她闭着眼睛，安静得如同睡着的婴儿，脸上挂着安心的微笑。

“很恐怖的力量，尽管只是衍生的灵异，却也让我拿它没有办法。”

“柳青青”面色凝重，可随后又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我还有时间可以等。”

孟小董摇摇头，“我和你说说和平饭店，还有店长的故事吧。”

“洗耳恭听。”

“柳青青”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双腿并在一起微微侧偏，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鲜艳的旗袍下摆自然地垂下，露出如同白玉一般的小腿。

此时的她，俨然是一位民国时期的大家闺秀。

孟小董眼中闪过一丝感怀，随后再次变得浑浊，“和平饭店，是一个很特殊的灵异之地……”

……

“终于没有病人再追过来了。这里的病人也太可怕了，自己感染了还不好好待在家里或者去医院，居然成群结队地出门想传染给我们，太可恶了！”

林远一脸的气愤，但踩着共享单车的脚却没有停下来过。

跟在他身后的，是满脸毛绒毛绒的大猩猩方世明，可就算是被旺盛的毛发所遮挡，依然能够看出他的无语。

他的心里有无数吐槽的话想要说出口，可形势比人强。

面对一位实力超出自己无数倍，又明显存在着对世界认知障碍的大佬，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会引来杀生之祸。

索性，闭嘴就好。

“不过这座城市里的鬼真的很聪明，知道人数没有优势就果断撤退，连真身都没有露，难道是一只胆小鬼？”

方世明心中狐疑，没有注意到林远突然停了下来，他差一儿一头就撞了上去。

“地址是这里？”

林远坐在共享单车上，单脚踩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场景，一脸的疑惑。

这是一条道路的路口，可以看得出来这里以前是一个小巷，只是两边的老旧楼房都被拆除了，现在只留下了这条小路还在。

如果再过几个月，这条小路也会消失，变成一条现代化的柏油路，彻底抹去这片老城区的痕迹。

略微扫看了一眼，附近还有很多警戒线之类的东西，只是现在没有人看管，否则的话在之前的路口他的共享单车就会被拦下来。

老城区内有很多建筑都被拆掉了，但还剩下一些建筑没有拆完，有些也只拆了一半，那一栋楼房残缺了一片，摇摇欲坠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危险。

“姜尚白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点餐，不会是在进行什么秘密任务吧？也不对，要是秘密任务的话，肯定不会叫外卖的。”

算了，不管了！

林远想了好一阵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懒得再想，把共享单车推到一边放好后就拿起了篮子里的外卖盒，“走吧，我先带你熟悉一下工作流程。”

这个可怜的孩子，做手术把脑袋给做坏了，现在又被人赶出了家门，要是不给他找个活，怕是要饿死在街头。

不过脑子有问题，也做不了什么有技术含量的活。

送外卖这事情简单、方便，基本上就是程序化的工作，还能和很多人接触，相信对培养这孩子的生活能力有帮助。

林远把一切都思考到了，甚至有些感动了他自己：

我啊，还真是一个好人啊！

只可惜，这份好人的心意，方世明一点儿也不想接受。

他强忍着嘴角的抽搐，老老实实地跟了上去，不仅仅是因为林远的强大，更是因为：

“姜尚白，终于又要见面了！”

“301，应该就是这里了，还真是奇怪的地方。”

这栋老楼被拆了一部分，原本也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上去，但在楼梯上却有着许多暗红的血迹，看上去十分的诡异和恐怖。

老楼里每一层只有两家住户，分别位于楼梯口的两侧。

右手这一边就是301，门还大打开着，林远疑惑地走了进去，“都要被拆楼了，还在装修？”

房间里有不少的建筑材料，看上去就是要给房屋做二次装修似的。

可这房子都要拆了，哪里还需要做什么二次装修啊，浪费钱也没有这么浪费的，简直是暴殄天物！

“有人吗？姜警官？”

林远询问了几声，很快就有一道人影从里边出来，他穿着一套总部负责人的制服，胸口还有着姜尚白的铭牌，“我是姜尚白。”

只是……

方世明眉头微凝，“姜尚白，变成女的了？”

没错，这个自称是姜尚白的家伙是一个女子，她的相貌姣好，身材也很不错，在修身的总部负责人制服的衬托下，显得玲珑有致，更是带着明媚而友善的笑容，看上去很是友好。

林远也愣住了好一会儿，瞧着这女人要来拿自己手上的外卖，他才哭笑不得地道：“你是姜警官的女朋友吧？不得不说你们是会玩的，哦对了，这外卖你快些交给姜警官吧，还是热的呢，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林远便将外卖递了过来。

女人笑着接了过来，依然是那句话：“我就是姜尚白。”

“算了算了，管你们谁是谁啊，反正外卖我送到了，给钱吧。”林远摆摆手，他对姜尚白的嗜好没什么兴趣，只要别耽误自己赚钱就成。

说起来，总部这些人还是挺穷的。

基本上到店里来吃过饭之后就再也没怎么来过，就算来了也没怎么消费，都是最低的三元消费。

公家嘛，林远也能够理解。

不过姜尚白除外，这小子还是有些积蓄的，还特地消费了愿望许愿猫、听了香兰的钢琴曲。

还买了替死娃娃。

就那一次的消费，比起那一天总部聚餐的消费也少不了多少，妥妥的大款，而且是愿意花钱的那种。

林远这次过来，也有这层原因在里边。

那自称姜尚白的女子点点头，在怀里掏了起来，“三块钱是吧，我马上就给你。”

很快她的手就伸了出来，递过来三张一元的钞票。

林远：“……”

短暂的沉默之后，林远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质问道：“你是在戏弄我吗，拿一些假钱来糊弄我，这些全都是给死人用的吧？”

女人面色一僵，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纸币，又看了看一脸愤怒不似作假的林远，刚想开口说话，可林远也懒得再和她多说，直接朝着小房间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叫着姜尚白的名字：

“姜警官，你要的外卖我可是送过来了，赶紧出来结账！”

可里边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

难道姜尚白真的不是在这里和这个女人玩什么游戏？

林远茫然地回过头，就发现自称姜尚白的女人已经趴在了地上，这可把他给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不会是要讹人吧？不就是三块钱的事儿嘛，需要这样吗？”

他有些慌张，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在女人手中的外卖已经到了方世明手中。

之前他还没有注意到，可现在从饭盒里传出来的香气，让方世明有一种精神一震的感觉。

好像连残破的身体都恢复了几分活力。

这是……外卖？

疑惑间，方世明看着林远那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表现，哪怕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也依然是嘴角抽搐个不停。

“店长，姜……警官应该不在这里，这个女人也可能只是个不认识的，我们还是出去找姜警官吧。”

林远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行，走吧。”

两人离开之后，趴在地上的女人挣扎了起来，而她的脑袋则是迅速地腐朽，很快便烂得不成样子，就好像已经死了好几年一般，这具身体也彻底地安静下去，没有了动静。

嗒！

嗒嗒！

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又一名年轻女子走了上来，她走到尸体身边蹲下，熟练地将尸体身上的负责人制服拔了下来，直接穿在了自己身的上。

“我是……姜尚白。”

走出破旧大楼，林远摸了摸包，突然问道：“小方，你有手机没？”

方世明愣了一下，似乎无法接受“小方”这个称呼，可在林远疑惑的眼神中，他低下了高贵的猩猩头，“带了。”

“太好了，你给姜警官打个电话，问下他到底在什么地方。”林远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