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黑袍们走的差不多了,男子走到张公公面前,皮笑肉不笑的望着他的脸,“大家同样是狗,何必要这样呢?”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是条有骨气的狗?跟了其他人十几年,忘了,当年是谁喂你的骨头?”
张公公不屑的看着身形残疾的男子,“您这条老狗可别在操心了。大家都是狗,那么狗最重要的,就是忠心。我对先帝是忠心,对待大人,也是忠心,两种不同的忠心我还是分得清的,不像你,吃里爬外的东西。”“需要我向那位大人禀告,你来临安之后,利用职务之便,敛了多少金银吗?”
“哼!”黑袍人假惺惺的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阴冷的面孔,阴气甚至超过身为太监的张公公,“狗的记性还真是名不虚传。”
“狗东西!早晚让你这幅臭脸傲气不起来,跪在地上向我求饶。”男子忿忿骂了一句,便不再多话。
与此同时,和张公公相对的山的另一侧,也有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谢莫袂一行人苦苦追寻的谢鲤。
谢鲤这边的人马,看起来要比张公公这边要乱的多。有身穿长衫的儒生,也有戎装以待的军士,五花八门,甚至还有几位白发苍苍的糟老头子。
“宰相大人,这时刻,差不多到了吧。”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询问谢鲤,脸上充满不安。
“再等等,不要着急。”谢鲤看了看天色,不慌不忙的说道。
“还有,宰相大人,您说的,都是真的吗?今日,真的会有刺客来这莫空山行刺皇上?”另一位文士同样忧心忡忡的开口。
“千真万确。”站在文士身边的军士替谢鲤回答了这个问题。“陛下他,也是知道的。”
“既然陛下他知道,为什么还要......”文士的话没有说完,“送死”二字被他硬生生吞进肚子里。说这种话,可是大逆不道的。
“这就是我召集各位来的缘故,陛下他岂能不知这里有危险?但是那些蛀虫一直在暗中腐蚀南晋朝政,陛下他早就不胜其烦,此举,是以身做饵,把那些大鱼一网打尽!”
“陛下果然智勇无双!”拍马屁的人永远不缺,即使是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甚至马屁的正主都不在。
谢鲤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径直说道,“诸位,一刻钟后,我们就开始行动。武官和我一同上山,去山顶等着陛下,文官则等陛下离开后,前去驻扎的营帐中,表明身份,等刺客出现后,务必要稳住队伍,不要慌乱,更不要给那些小人可乘之机。”
“各位大人,都听清楚了吗?”像是生怕自己的意思太过含糊,谢鲤又重复了一遍。
众人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好,既然都明白了接下来该做什么,那就先原地休息,保存体力。”谢鲤虽也是一名文官,但是挥斥指点的样子和那些将军比起来,丝毫不差。
“哗—啦,哗—啦”风似乎更大了些,漫山树木跟着风,一同摆动,一时间,群魔乱舞。
而此时,皇帝的队伍,刚刚行到莫空山下。
随行仆役皆以跪拜来迎接皇帝的出现。年轻的皇帝掀开帘幕,看着脚下黑压压的拜倒一大片人,心中并无分毫豪迈之感,只觉得空气有些凝滞。
明明如此大的风,皇帝一时间却有些呼吸不通畅。
莫空山就在眼前,低矮的山包似乎抬手就能握在手中。他伸出手,用手掌挡住了直射双目的刺眼阳光,颇有几分神话中神仙“手握日月摘星辰”的风范。
“众爱卿平身!”
“牛公公。”
“在!”
“你来安排随行人员的驻扎,不要惹出大骚乱。”
“微臣接旨!”
“欧阳大人。”
“臣在!”
“你率领二十人,随朕上山。”
“潘大人,你负责警戒营地的安全,不得让宵小浑水摸鱼!”
“臣,遵旨!”
一切事务,被皇帝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仿佛早就在心里预演过数百次。
“禀告陛下,护卫人员已经就位,是否现在上山?”
“出发!”
“恭送皇上上山!”身边的太监和时宜的尖声通报道,一只未起身的众多仆役又一同齐声喊道,“恭送皇上上山!”
皇帝的鞋子碰上满是青苔的阶梯,很干净,似乎有人打扫过。
“要来了。”皇帝深吸一口气,踏上第二节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