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谢鲤推门而入,身后藏着脸色复杂的谢菁华——他们就在隔壁,这里发生的一举一动,都听的清清楚楚。她望着阿八的尸体,有些动容。
“事情全部解决了?”谢鲤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这件事,司朔一开始就没有让他参与进来,而是做一个旁观者。
“事情你应该都明白了。”司朔的语气有些疲惫,“还有些事情,过一会儿我会来问你。”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阁楼下走去。
谢鲤做了个“请”的手势,没有挽留。司朔刚走到门口,阿九迎面走来。
阿九看到地上的尸体和头颅,什么都没说。
司朔与他擦肩而过,轻声道“该走了。”阿九丝毫未动,只是眼睛看向窗户外——一道霞光已浮现在地平线上,云彩被染成橘红。
……
一日之计在于晨。
清晨的临安充满着朝气,西街上的行人不算多,但个个神采奕奕。司朔其实并不累,只是在那种环境下,莫名地感觉压抑,索性出来透透气。
一碗粥,几个包子,一碟咸菜,整整齐齐地码在司朔面前。粥是普普通通的白米粥,包子个头也不算大,咸菜看起来是店家自己腌制的—卖相并不好看,但仅是这些,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引的他食欲大振。
谢莫袂与谢菁华也跟了过来。
“请。”司朔见两人到了,嘴里也没闲着,示意两人坐下,“店家,再上两碗粥,六个包子。”小山般的包子被摆了上来。
“没事,你们吃不完,留给我。”司朔见两人神色不太好,以为是他们嫌包子上多了,解释道。
“朔兄,我不是说这个,”谢莫袂欲言又止,“我……”吞吞吐吐,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话就直说,何必作这番姿态。”
“朔公子,我和大哥想请你保护谢家。”这一次,谢菁华率先开口。
“是你们自己的主意,还是仅仅充当一个传话人?”
“有什么区别吗?”谢菁华有些不解。
“当然有。”司朔放下空碗,擦了擦嘴角,“若是你们自己的主意,我会考虑,如果是谢鲤的意思,我二话不说掉头便走。”
“这是为何?”谢菁华大为不解,宰相府门前每天来毛遂自荐的人络绎不绝,以被宰相赏识为荣,而司朔却像十分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一样。
“是我们自己的意思。”她倒没有撒谎,在这上,她也懒得撒谎。
“那么,作为交换,你们能提供给我什么呢?”司朔打了个响指,似笑非笑地问道。
“一个月,一百两黄金。”她和谢莫袂事前并未商讨这个,陡然问到这个,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在心中暗暗估量了她和谢莫袂每个月在家领的月钱,给了一个自以为满意的数字。
司朔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上去十分欠揍。对于谢菁华的回答,他没有任何表示。
谢菁华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浑身发麻,很是不自在,她用眼神向谢莫袂求助,谁知他居然安然自得的坐在那里,一只手还正往嘴里塞包子!
“猪!”谢菁华在心里狠狠诽谤了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哥哥,只得无奈的说道“小女子愚钝,请公子明示。”
“两个条件。”司朔伸出两根手指头,朝她勾了勾,这等有些放肆的手势,让谢菁华略微不快,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
“公子请说。”
“第一,我需要搬到谢府内或者在附近给我谋一处居所。”
“东街皆是达官贵人的居所,一地千金,不过谢府内倒是有多余的客房,虽然环境不甚舒适,若公子不介意,倒可随时入住。”
“环境倒无所谓,第二个条件才是关键。”
“哦?”谢菁华也有些好奇,对司朔接下来的话隐隐有些期待。
“保护我会优先以你们二人进行,也就是说,若你们三人同时遇到危险,我会对你们二人优先进行救援。”
“那若是我要求你先保护我父亲呢?”
“恕难从命。”
“你!”他们兄妹的本意就是让司朔去保护谢鲤,他们两个只是连带的,而如今司朔的这句话,反让这番举动舍本逐末了。
“还没完呢。”司朔没理会她,继续说下去,“当我确认你们的安全后,我的自由你们不可限制,还有,关于这场刺杀案的始末细节,我全要知道。”
“欺人太甚!”谢菁华怒而起身,准备转身离去——她何时受过这等欺压!
“稍安勿躁。”谢莫袂一把拉住谢菁华的手,另一只满是油腻的手在衣襟上擦了擦,也站起身来。
“朔兄,如果我父亲遇到危险,而我以命相护,敌人想要动我父亲,就必须杀了我,这个时候,你会如何选择?”
“我说过了,我会护全你们的安危。”
“朔兄果然有意思,”谢莫袂一拍桌子,“不过最后一点,我只能将我所知的一切告诉你,可否?”
“无妨。”
“护卫的时间?”
“直到我查清这些事的始末。”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谢菁华一脸不解的看着两人,不明白为何他们如此快就敲定这桩事,不过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显然都十分满意。
“喂!我们请他来是保证父亲的安全,可他居然说……”谢菁华的话没说话就被谢莫袂制止了,“他不是说了么?”
“说了什么?”
“没什么,你只要记住,这档子事,对于我们双方,都是个划来的交易。”
谢菁华还是不懂,谢莫袂也懒得解释,有些话,说的太直白,倒没趣儿了。
“朔兄,接下来,你是要和我们一同回谢府么?”
“酉时之前,我自会上门。”
“还有一件事。”
“朔兄尽管说。”
“你回去后,若阿九还在那里,让他来—”司朔环视一圈,指了指最近的酒楼,“让他来这里见我。”
有些奇怪的请求,但谢莫袂还是点了点头。谢菁华看了看司朔,眼中带着好奇,但转瞬就消失不见,随即和谢莫袂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