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心中有些事情,是想也不敢想的,挨靠着柱子道:“在气流送我们上来时,耳边仿佛听见他在骂我,应是无甚么大碍。”
舒洛儿轻轻道:“血烟难不住他,只是怕他担心,正四处寻我俩。”
夏寒心中失落加重,脸上还是微微一笑道:“明日我们寻到水声,顺着流路走应能回到洞口。”
“不想你那招式竟如此险象环生,要是冲开你我二人后掉下山崖……”舒洛儿说至一半低头又道:“师兄不会也是这么想罢。”说罢侧过头去,两只脚在地上画来画去,掩饰些不安。
夏寒道:“有个可牵挂的人真好。”
心中不禁想到文乌龟,也不知他在王府过得如何,那里的糕好不好吃,还是不是像以前那般笨手笨脚,还有灵讲寺庆云老头、静德师父、净空、净慧,是否还吃着牛粪芋头,想到此处不禁一笑。
舒洛儿道:“江公子是想起甚么,竟得如此开心。”
夏寒笑道:“是一群可爱之人,佛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这世间本就分合如常,心中有牵挂,便多份力量,将会是温柔又有力的力量。”
“难不成,江公子心中牵挂的是位女子?”舒洛儿打趣嘻嘻笑道。
夏寒心想哪有甚么女子,脸儿红扑扑道:“你心思真是紧密,怎会察觉我想的是位女子。”
舒洛儿似有些生气道:“也是,哪会有姑娘喜欢你这种木头。”
忽然,不远处传来沙沙脚步声,夏寒和舒洛儿对望了一眼,都是大觉奇怪:“半夜荒岭怎么会人?”脚步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前方草里走出来。
夏寒与舒洛儿进庙藏身,一时着急,却是灭不掉火堆,两人躲在案堂大佛身后不敢露出身子,生恐给那人察觉。
只听那步伐轻盈快捷,走了多步还未曾现身,像是位走小步子的娴雅姑娘。
舒洛儿低声道:“听这步伐不像是师兄,这人来得古怪,莫要出声。”
夏寒心想:“不会是真有甚么大虎吃人?”
只见庙门走来一个细小身影,没有月的光亮,柴火也将熄未熄,夏寒只看得清轮廓,那人身子不高,略微有些消瘦,夏寒正看得仔细,心怕露了方位,且自己功力亦未恢复,便缩回头不敢再看。
那人闻着屋里的味道,低头朝地面看去,轻轻踢了踢火堆,一时火星子乱飞,夏寒心知不妙,这下定让他起了疑心。
“昨日之火乃无灭去?也罢,省事不必再复引燃。”听他音色,应是位老人家,舒洛儿在夏寒耳边道:“不要出声!”
只见那老头趴下身子对着零星红色碳火呼呼吹气,不一会儿便窜起火苗。
舒洛儿谨慎瞧去,正如她所料,那人是个清瘦老头,披散着一头长发,脸圈生着茂密连须的花白胡,看上去虽有些邋遢,眉宇间又透露着些许不凡。
老头虚坐蹲踞于火堆一旁,看着地面幽幽道:“烧鸡?”
舒洛儿暗道不妙,这次定是要露馅,心想身动,右手摸住腰间鞭柄,随时待命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