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你不要不听话,我会叫屹峰来一趟检查的,无论如何来一趟。最早元旦,最迟五月一日,看他什么时候请得到假就什么时候来,顺便看看我爹。
因为你这么稀里糊涂的,我暂时不寄钱和粮票给你了,省得那些坏良心的打你主意。等你啥时候把孩子送回去了,屹峰亲自来看过了,我再寄给你。
另:番薯干倒是非常好吃,屹萍很喜欢,要是有,你再寄点来吧。
记得帮我去照料我爹,那些外头人这里任阿山指的是弟弟任东升都是靠不住的,只知道看相方言:觊觎我的钱!
姐任阿山口述,甥屹峰笔。”
秦凝读完了,秦阿南鼓着一张脸许久不出声,只知道不断不断的把柴往灶膛里丢。
秦凝轻轻的说:“姆妈,不要烧了,都有乌焦味了。”
秦阿南这才停手,但依然一言不发的坐着。
秦凝等了一会儿,见秦阿南也不出声,就起来揭了锅盖,把里头蒸的一碗鸡蛋羹拿出来,放一点酱油,撒几许葱,端到桌上,再把前几天做的萝卜干切了切,拌一点熟油也拿过去,装了两碗饭。
“姆妈,吃饭了。”
“唉!”
秦阿南叹了一声气,走来桌子上,拿了筷子吃饭,一语不发。
秦凝看她这个样子,不禁说:“姆妈,你有什么话,说出来比较好,闷在肚子了,吃了饭下去不消化。”
秦阿南顿了顿,忽然搁了碗筷,生气的说:
“真真是笑话!竟然骂我的囡是煨灶猫!说我的囡死样怪气、赣头赣脑!还她的屹萍给我?哼!我才不要呢!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十年前来我们家,脚都不要踩下去,嫌我们农村地上有鸡屎,就她的女儿好,哼!”
秦凝有点想笑场了。
呃……这可爱的秦阿南女士,关注的点就是不一样啊!
按理,她不是应该为了任阿山不寄钱来烦恼的吗?她不是应该为是不是该听任阿山的话烦恼的吗?
可她不是,她最生气的是人家说她的女儿不好。不管是谁,哪怕任阿山说了,她也不高兴。
她的心里,是真的疼秦凝,真的认定这是她自己的女儿。
秦凝心里很感概。
就听秦阿南继续忿忿的说:
“囡囡,阿山阿姨的话你不要在意。她要骂我就让她骂好了,她远着呢,骂我我也不会少块肉。她知道什么,现在我回家有热饭吃,吃饭还有人陪我说话,早晚有人影在家里,多么热闹,我还连头发都黑了,人家都说我年轻漂亮了呢!
她知道什么,我家的鸡都生双黄蛋,她知道什么!不理她!不给我寄钱就不给我寄钱,我最多实在没钱了,到时候卖了我爹传下来的银元钱好了!
她就是这个样子,说东升也是这样,东升才会不要和你舅公一起开伙的,一会儿说东升让你舅公干活了,一会儿说东升拿你舅公钱了,最后呢?落得舅公一个人进出,作孽里拉!
我才不要理她呢,我要和我的囡囡在一起。随她去,她要让屹峰来就来好了,屹峰屹峰,十年没有回来了,估计自己家里都不认识了,还到我家来检查呢!
哼,气死我了,番薯干倒要吃的,不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