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瓢泼大雨中雷声阵阵伴随灼目的闪电,横贯天地,好似要硬生生将大地劈成两半,冷风起,在空中激荡一圈疾步匆匆地朝周围的楼层灌去。
随遇安走之前没关窗户,回来后就直接躺床上了此时窗户大开冷风倒灌进来,扬起轻轻扬扬的窗帘,在空中荡漾出优美的弧度。
微光从缝隙中透进来,投在对面人身后,反而衬得那张秀美的脸多了一丝阴森的气息。
但大抵对面的人气场太弱,便是如此衬景的时刻也没让人觉得一丝恐怖反而像一只在风雨中摇摇晃晃的胖鸭子,只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眼前一阵恍惚,随遇安的酒意一下子没了就跟大冷天冲了个冷水澡似的脑袋无比清晰但是瞧见对面这个突然出现的意料之外的人一时又心思恍惚一时间,竟不知道脑袋是更清醒点还是更迷糊点。
黑暗中对方的面容模糊不清,随遇安张张嘴,声音好似落入虚无缥缈的虚空里。
“红豆?”
蔡红豆一下子张大了眼,下一刻,她的动作却是飞快卷起身上的被子,裹住自己,然后,窜到了屋子里距离随遇安最远的那个角落。
完毕,她还摸了摸身上的被子好蓬松柔软哦!
随遇安:“……”
好吧,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压住心里的不满,问她:“你,你怎么会在我屋子里?难道我现在在做梦?”说罢,他还掐了掐自己。
蔡红豆眨眨眼,遇到这种情况,她本该惶恐不安,但可能对面是她十分熟悉的随遇安,她竟没感到半分不安,即便有,也只是因为她竟在这种情况下在她只穿着里衣,衣着不整,头发也没梳整齐的情况下贸然见到他。
她紧紧揪住身上软绵的应该是被子类的东西,讷讷低语,“我不知道啊,我正在房间里睡觉,突然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她头一偏,反而问他:“你为什么把我传到这里?”
随遇安:“……”
蔡红豆一直认为随遇安是神仙,理所当然认为这次是他施法将她传了过来。
随遇安顿了会,没反驳,他视线一低,恰好窗帘被扬起,凑着透进来的那点闪电光芒,他看到蔡红豆脚上没穿鞋子!
他脸色登时变了,呵斥她,“你站在那里不冷吗?还不快过来!”
卧室地面虽然铺了羊毯,但只在床周围铺了一圈,而蔡红豆站在最边边角角的地方,恰好没在毯子包裹范围内。
蔡红豆这才发觉脚下有点凉,但不是踩在家里的地面那种寒气沁入脚心的寒冷,反而像踩在竹子上那种凉爽凉爽的感觉。
但是,这是初冬天气,到底比凉爽多了几分寒气。
她葱白小巧的脚趾感受到凉气,不安地动了动。
但是,她盯着那张看起来很豪华很暖和,最重要,有随遇安坐在上面的大床,咬了咬下唇,却没过去。
眸子转而一转,看向另一边角落里软乎乎的凳子之类的东西。
随遇安额角跳了跳,他主动站起身,阻止了她想要蜗居到那座小沙发上的念头。
“你上来,我过去。”
于是,一会子后,蔡红豆十分乖巧,十分舒适地垂着头靠在了软和暖乎的床头,而长手长脚的随遇安,则蜗居到了飘窗旁边的小沙发上。
大半夜的,挤到一个小沙发里,可以说十分可怜了。
随遇安,一个一惯任性妄为,无论在本家还是在外面皆眼高于顶,半分委屈不肯受的大少爷,此时却半点没觉得委屈,甚至,准确点说,他居然有些紧张!
随大少懊恼地捏了捏袖子,努力想压制住心底的那丝紧张,奈何,越压那点紧张反而如弹簧一般,以更加张扬肆意的姿态弹了回来。
不过一瞬,便蔓延至他身体的每个角落,十分嚣张地占地为王。
他咳嗽了声,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对面模糊的面容上拉回来,沉默了好一会,问:“你冷吗?”
蔡红豆愣了下,摇摇头,因凡事都要跟他用嘴交流的习惯,还补充了句,“不冷。”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肖夜里,随遇安的房间却是温暖如春,这就是神奇的天宫吧,居然能够保持四季如春。
“那,你饿吗?”
蔡红豆再次愣住,有点奇怪地看他一眼,摇头,“不饿。”
随遇安想咬死此刻愚蠢的自己,如果有人看到往常最为潇洒肆意的随大少此时的这副蠢样子,想必可以包揽一年内圈子里最大的笑柄了。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蔡红豆,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这是第一个进入他房间的女任。
还是一个怀了他孩子的女人。
对了,想到孩子,他忙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一直垂着头的蔡红豆慢慢抬起头,摸了摸肚子,心有余悸,且十分依赖道:“今日睡前,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但是后来就没事了,我就没放在心上。”说着,她害怕问,“是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吗?所以你才把我叫过来。”
初为人母的蔡红豆生怕因着自己的倏忽而对孩子造成了伤害。
被误认为神仙,但自身同样一脸懵逼的随遇安:“……”
片刻,他一脸高深莫测道:“无事,孩子没有任何问题,你放下心。”
安慰完,他问:“你睡前身子不舒服,怎么没和我打电话?”
同时心里在想,要不要叫过来家庭医生给红豆做个全身检查,红豆年龄还小却……他实在放心不下。
闻听此言,蔡红豆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闷闷道:“我有给你打电话,打不通。”
闻言,随遇安也郁闷了,“我也没打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