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对她来说有一些刺眼,唐姿柔使劲眨了眨双眼,还是努力地睁开了。
久违的迷人眼眸,田柯忘情地喜极而泣。
眼前聚焦起来的影像越来越清晰,唐姿柔看清了跟前的两人,直到目光落在田柯身上的刹那,唐姿柔揪心地疼痛起来,但表面上却波澜不惊。
相隔了太久,相顾已忘言,还没有来得及接纳一份感情,就被命运断了因由,要唐姿柔重新捡起那段尘缘,实在太难。
满眼的沧桑,如鲠在喉的凄楚,诉不尽便只字不提,唐姿柔重新躺下,选择沉默。
她的殇,他都知道,哪怕再为她心疼,也不愿再牵起她苦难的过往,田柯只静静候着她便好。
昏睡了一夜,黄苓终于在晨曦的暖意中醒来,却愕然发现自己身处熟悉又畏惧的地方,田尹背对着她,也始终给予不了她想要的自在。
“你醒了?”田尹仍旧背对着她。
黄苓没有理他,径自下了床,慢悠悠地穿起她的马靴。
“唐姿柔醒了。”田尹终究是淡淡地说出。
并未停止手中的动作,黄苓更想要迅速离开,怕是至今都无法很好地面对田尹,心中还是隐隐藏着痛,即便装作那么不在乎。
“我送你过去。”田尹竟鼓足勇气这样说道。
明知黄苓高傲的个性不会理睬他,偏偏有时候就是这样忍不住。现在的黄苓已经不像过去了,所有的心思再不浮现到表面,想的多了,话却少了。
“尹哥大小姐!”阿飞的突然闯入反而打破了这种尴尬。
又成了一个契机,田尹嘱咐阿飞:“送她去田柯那儿。”
隐约感觉到自己成为了田尹懦弱的借口,阿飞有些不情不愿:“要送你干嘛不自己送,明明很在乎,就是不说出口!”
田尹向阿飞投以杀死人的眼神,想到如今连阿飞都不受他管束了。
“不用。”黄苓惜字如金,脸上更没有多余的表情。
阿飞嗖一下阻挡到黄苓面前,激动地说:“大小姐!尹哥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这两年他也受了很多苦,鬼门关都闯过几回了,为什么不能原谅?”
跟阿飞的激动相反,黄苓能有多冷漠就有多冷漠,她甚至显露出轻蔑的一笑:“过去的黄苓已经死了,被这个人杀死了,死人怎么会原谅!”
“可尹哥为了你”阿飞多想告诉黄苓这两年田尹受的苦,这些苦不比黄苓的少。
田尹却先一步说道:“过去的田尹也已经死了,阿飞,别说了。”
他有什么权利可以这么说,黄苓心里很不是滋味,之前不记得还好,现在记忆都回来了,她如何都忘不了浴火后那片刻的苟延残喘。
阿飞并不只是在帮着田尹说话,他同样在心疼着黄苓:“重新来过,真的不可以吗?”
不具名的怒火烧了起来,黄苓一把掐住阿飞的脖子,含恨的双眸瞠视着田尹:“四条人命,对我来说何其重要,就因为他,那七年他在兴炎无时无刻不是为了毁灭兴炎,就因为他,虽不是他直接为之,但却放任了那一切的发生,我怎能不恨他!要我原谅他,除非他死!”
猛地推了一把阿飞,黄苓顺势松开了掐住他脖子的手,带着满腔的怨,走到田尹的面前,赤红的瞳仁如淌动的血河:“卧底,你不是应该剿灭兴炎的吗!现在这算什么,做警察不好玩啊,做兴炎老大比当警察好嗎?”
如此戏谑的挑衅,田尹却没有意识到黄苓言语中的讽刺,他依然满眼的真诚:“你回来,我把兴炎还给你。”
“你不是不喜欢我做黑道老大的吗,不好意思,现在轮到我不喜欢了,在我心里,兴炎早就溃散了。我,黄苓,不再是兴炎的人。”总还是女孩子,难免的不甘心,黄苓用一句句比刀子还恶毒的狠话报复着深爱他的人。
倘若当初没有发现警方的灰色手段,田尹还能义正言辞地辩驳一下,可现在哪里还有站的住脚的立场,就连他都承认当初是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