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查黄利峰的死,为了一个黑帮老大的女儿,你会毁了自己的!”韩超咬牙切齿地说。
“黄苓是干净的,所有事跟她无关。现在兴炎是骆虎在管事,如果你们想要草草收场,可以,我还懒得管那么多呢,八年了,我巴不得早点结束这场噩梦!”
也许是受到阿尹情绪波动的影响,韩超神色大变,变得有些伤感,人就是不能回忆过去,一回忆,心就疼。“阿尹,你别忘了当年有多少兄弟死在了那次行动中。”
阿尹也很难过:“我没有忘记,那天是黄利峰送女儿出国的日子,根本不可能是黄利峰做的。那摆明就是个圈套,提供线索的人也蒸发了,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两个人有着同一段不可回顾的过往,那是关于他们的同窗,十一条人命,抹不去的灰暗地带。韩超跟田尹是警校的同学,只不过毕业后田尹一个人成了兴炎的卧底,其他人顺利拥有了警察的身份。就在黄利峰送黄苓出国的那一天,警队接到了线报,线报提供了兴炎进行军火交易的地点。后来警队派出一支队去爆料地点进行围捕,却不料中了埋伏,派出去的十一人尽数牺牲,而那十一人中有七个人是曾跟他们日夜相伴的同学,其中还有韩超的女朋友姚樺安。
翘首以盼了好久,黄苓跟唐姿柔终于等到了阿飞。阿飞迫不及待想要将查到的一切汇报给黄苓,一路跑回来,气息还没有喘匀。
“怎呢样?阿飞。”黄苓再也淡定不住了。
阿飞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断续地说:“查查到了,那那几个人都是失足青年,不属于任何社团组织。”
这个结果让黄苓有些不可置信,她眼睛碌转了一圈,继续追问:“那是谁在我们场子卖给他们的?”
一问到这里,阿飞双眼像发了光似的:“大小姐,说来就更奇怪了,还真就是我们兴炎的人,是辉仔卖粉给这几个人的。”
“辉仔?辉仔是谁?”唐姿柔似乎对阿飞口中的辉仔没有任何印象。
“辉仔是跟阿南的,不过辉仔以前是骆爷的人。”阿飞赶忙说清楚。
因为阿南是跟阿尹的,所以辉仔也算九华堂的人,但毕竟辉仔之前也跟过骆虎的人,所以这层关系变得更加复杂。
黄苓彻底犯了难,像是被一层又一层的迷雾矇住了双眼,再看不透剧情都好,至少此时此刻的黄苓不会再焦急到慌张失措。
眼见黄苓满腹心事的茫然模样,唐姿柔打破了这一剎那的僵局:“怎么回事,等阿尹回来就清楚了,我去警局保释阿尹出来!”
事实上,唐姿柔没有能够把阿尹带回来,因为她到警局的时候阿尹就已经离开。
眼前的这座城市永远是那么忙碌,十字街头行色匆匆的人群像是轮转的流年,舍不得稍作停留,亦舍不得留下回忆。
方才以这种形式再见兄弟的阿尹感慨万千,就差一点,他就要忘记那段血色的残念。人的记忆是会变的,就像阿尹不可救药地爱上黄苓,就像阿尹差一点就要将使命弃之脑后,可是内心深处的灵魂是亙古不变的。穿梭在行人之中,经过那些光怪陆离的大厦,阿尹想得很清楚了,他是一个好警察,他必须对职责与使命有一份交代。
阿苓,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份,会不会恨我?我本想一辈子瞒住你,但那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的是什么,我一定会还你一个真相,希望等到那一天,你能少恨我一点。阿尹的心好难受,从未有过的恐惧弥漫开来,为什么身为光明的使者却一点一点被黑暗侵袭。
自打骆虎接手兴炎坐馆事务之后,兴炎的兄弟大部份时间都守在自己负责的场子里做事,鲜少回兴炎本部,故兴炎生意上的事情也开始蒸蒸日上,一切都回到了以前的轨迹。
一个人孤单地待在兴炎,显得是那样的势单力薄。黄苓正坐在大厅中央,安静地等待着那两个人,有些时候她并不固执地想要一个真相,而是更想要那个重要的人安然无恙。
结束了外面的一些事务,骆虎在日落西山之前回到了兴炎,竟正面迎上黄苓略显失望的眼神。
“阿苓?你在这里做什么?”骆虎四下张望了一下,“就你一个人?姿柔呢?”
早已让狂风骤雨锤炼得坚强不催的黄苓平静地从红木椅上起身,步履携风地走到骆虎跟前,她的脸平淡自然:“辉仔在我们场子里卖,阿尹被警察带走了。”
大脑迅速飞转,骆虎略显惊讶:“辉仔?他不是跟阿尹的吗?”
“兴炎有自己的规矩,各堂之间互不干涉生意,且禁止在自己场子里进行交易,阿尹他不会这么做!”黄苓围绕骆虎徜徉一周,再次停在骆虎面前,“辉仔以前是跟你的吧,骆叔叔。”
骆虎是个精明的人,自然察觉到黄苓言语深处的怀疑:“阿苓,你在怀疑是我故意陷害阿尹吗?”
“那你给我一个打消我顾虑的理由,可以吗?”此时此刻的黄苓再不是骆虎记忆里那个稚嫩无助的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