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读书识字的人多，是好事啊。”秦华有些不解地看着辛翰采，国家强盛，识字率才会高。但辛翰采说话时候的语气，却是对这种情况不太赞同的样子。

“好事？”辛翰采露出无奈的苦笑说道：“再这样下去，东宁要亡了啊！”

“噗……”陈宝强刚把酒喝进嘴里，听到辛翰采这句话，忍不住喷了出来，还好他反应快，没把酒喷到对面的辛翰采脸上。

“咳咳……你说什么？”陈宝强问道。

秦华也是诧异，这辛翰采竟然是个愤青？东宁虽然没有搞因言获罪那一套，但是他在这种公共场合说出类似于“大清药丸”这种话，就不怕朝廷派人给他送文房四宝？

“辛助教慎言。”辛翰采旁边的武者粗声粗气提醒了他一句。

辛翰采给自己倒上酒，说道：“秦兄、陈兄，莫怪辛某交浅言深，实在是藏于心底已久，不吐不快。”

秦华示意了一下陈宝强，对辛翰采说了句：“辛兄无心之言，不足为意，喝酒喝酒。”

陈宝强也会意过来，举杯说道：“我们东宁啊，不缺读书人，处处升平，我什么都没听到。”

辛翰采又是饮尽杯中清酒，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既然已经说了，那我也不怕多说。事关国运，我自知一介书生，人微言轻。因此，我今日来，便是想呈书一册，让公主知道东宁现状。”

“什么现状？”秦华问了一句。他得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知识，眼界广阔，明白事情都有两面性，不能单凭表象而看问题。

辛翰采还没有回答，醉月居之中就有人高喊：“陈知府到、谭都督到！”

秦华转头看去，临安府军政两位大佬，在一众人物簇拥之下，走进了醉月居的大门，上了二楼。

陈宝强见状，兴奋地起身向着秦华和辛翰采有些地笑了一下，说道：“我去找我爹，等会回来给咱们安排个好位置。”说完，就带着徐叔上了二楼。

“陈兄是知府之子？”辛翰采脸上有些愕然，刚才他可是说了一句很危险的话，万一那位陈兄给知府大人告密，那自己岂不是连向公主呈书的机会都没有？

秦华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没事，他和你无冤无仇，不会乱说的。”

“我非惜此身，只是要是我连进言的机会都没有，我就有些枉读圣贤之书了。”

“你想要和公主说什么？”秦华实在有些好奇，面前这个临安四大愤……才子之一，到底憋了什么话在心里，要向自己一个陌生人倾吐。

“实不相瞒，秦兄知道，东宁文风甚盛，但秦兄可知，文风大盛的底下，都是一些识字之人夸夸其谈，有真正才学的却不多。”

“这个不至于到亡……那个程度吧。”秦华理解他所说的。

在识字率高的情况下，人们都有机会通过文字来表述自己的意见。君不见，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面，有一种叫做键盘侠的生物，就是喜欢对自己知道的事情作出自我价值判断的评论，和夸夸其谈的文人性质一样。

这么说来，东宁也是满地键盘侠。

“若只是这样，还不至于。”辛翰采见秦华作出聆听者姿态，也不吝言语，反正他今天已经是决定豁出去了，就当自己是给公主进言之前练习一下，继续说道：“浮夸的文风之下，我东宁人人从文，导致武风不振。自从定国公大将军去世之后，我东宁竟找不出一位能征战之将，你说是不是很可悲？”

定国公大将军？怎么就说到自己的父亲了？他继续耐心听着辛翰采说话，心中回想起自己那个不苟言笑的父亲。

辛翰采道：“你我皆知，自数百年前，气机的发现，人人练武皆比以前更易，武者也比以前更强。从内力到真气，出现了宗师、大宗师，一百年前更是出现了绝世超凡者。”

秦华喝了一口酒，点点头认同他的说法。“气”的发现和应用，这是这个世界和梦中那个世界最大不不同点。

辛翰采拿起酒壶给秦华倒上，继续说道：“随着对武学气机的钻研越来越透彻，成为宗师、大宗师、超凡者的人越来越多，‘人间七绝’更是纷纷出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东宁却仍然沉浸在文道之上，却连一个守护者都没有，你说，情况是不是要糟？”

这个世界武道的发展，有点像是记忆抽屉中另一个世界所描述的灵气复苏，不过灵气和气机，还是有所区别，除了老妈云明月有点玄幻色彩之外，绝大部分都还是符合古代武侠的世界观的。

当辛翰采说到超凡绝世的时候，秦华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那个一身红衣，又能变身为大萝莉的百变身影，他笑道：“未必就要糟吧，东宁不是还有四位大宗师在么？而且东宁门派众多，宗师无数，也不至于要……那样吧。”

辛翰采想再要说话，却又被打断了，因为这时候，有一道高亢的声音传来：“宁公主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