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直，则道不见，我且直之。”秦华有记忆抽屉，想引经据典十分容易，《孟子》中的一句，信手拈来。

秀美“小哥”当然也不会怕他：“墙有茨，不可扫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诗经》都出来了？

“九三重刚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

秦华用了《周易》中的一句回应。

“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你用《中庸》，我就《大学》以对。

“有足谓之虫，无足谓之豸。”

“孺子其朋，孺子其朋，其往！无若火始焰焰；厥攸灼叙，弗其绝。”

……

两人对答的一言一语，所用之言皆出自于前人之经典，旁边的流丹、龙柳、陈宝强、徐叔等人听见秦华和秀美“小哥”之间的对答，简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东西。

但两人竟然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就着“君子”这个话题，辩论了起来。

要是有精通经学的人在一边看见的话，一定会很惊讶，他们怎么突然就在街头开始辩经了，而且辩经范围不局限于儒家十三经。

随着两人的辩论引用的句子，越来越生僻，越来越佶屈聱牙。

街头之上，等待公主出现的少男少女有些在交头接耳聊天，天上薄云依旧，江南的春风细细裁剪着青山湖岸上的柳枝，几条游鱼在水中欢快地游动。

秀美“小哥”越来越吃惊，面前这位书生的博学，应对之巧妙，引用之广博，竟然连很多她都觉得，即便是翰林院的大儒，也未必能够对得上。

而且自己说一句，对方就能理解自己所隐含的意思，对方所说的隐含意思，自己也一听就懂，就像两个知己好友日常聊天一样，这种感觉，她真是从来没有感到这种精神上的痛快。

最终，秀美“小哥”说出一句：“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

秦华也应对了一句：“女为君子儒！”

两人不明觉厉的辩论就到此结束了，然而旁人却仍然不知道两人像打哑谜一样的对话，究竟是何意。

“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和我辩经不落下风的人，厉害！”秀美“小哥”笑语盈盈，赞赏说道。

“公主过奖！”秦华应对她的问答，也是搜刮了一番记忆抽屉之中的经典文章，才能和她辩论，这个妹子才思之敏捷，已经不是常人所能及了。

自己是靠着记忆抽屉作弊，才应对自如，而她，除非也是有一样的作弊手段。

不然，要是真凭借她自己的才情，那以她的文采博学，肯定不是一个无名之辈。

东宁有这样一位女子吗？

是有的！

爱看新奇书籍，宗师级的护卫，气度非凡的相识，敏捷的才思，这样的女子，东宁有一个。

再加上今天醉月居举办的宴会，现在又是在醉月居前。

那么她的身份自然是已经很明显了，秦华这时候，要是再猜不到面前的这位女扮男装的秀美“小哥”是谁，那他就不用混了。

“不知公子姓名？”宁公主孙梦娴没有否认自己的公主身份，对秦华笑嘻嘻地问道。

“在下秦华。”

“你也叫秦华？”

“公主莫非认识很多个秦华？”

“我认识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那人坏得很，也叫做秦华。”

呃……自己以前在这位公主面心中的印象真是够差的。

不过，她以前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也是胖妞一个，大家半斤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