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小宅子略显破败,青砖绿瓦爬满了苔藓,从屋中来看竟是显得昏暗不明,灰蒙蒙一片颇有些阴森可怖意味,哪怕外面正是烈日晌午,哪怕屋里还正燃着上好“鱼脂鲛人灯”可屋内也是见不到几许光亮。
一盘棋局黑白两子于这昏暗屋里都显得不明了,昏昏暗暗,也不知对弈两人能否分得清这场棋盘搏杀。
默默下棋者两人,一黑袍老者佝偻身形盘坐在塌,左手执子右手捻胡,正是这临海城的龙头老大——庞博。
一白袍小子跪坐的工工整整,左手执子右手扶膝,定眼瞧正是生堂堂主沈不义,此二人远远瞧去,倒是颇似传道受业的师徒画。
“叮当”一声棋子与棋盘相撞,沈不义手中黑子已是应声落下,沈不义顺手再拿起一黑子于手中摩擦,抬起头看着身前老人缓缓说道:“老大,怎地不见二哥他们?”
庞博拿起白子仔细瞧着棋盘,好似生怕下错一子,右手使劲捻搓着灰白长须,犹豫再三思虑再三后才是缓缓放下手中白子而后乐呵呵一笑,颇显得开怀,好似自觉的下了一手好棋,右手张开有几根断落胡须。
“老三,可莫要瞧不起我,下棋可得专心些,否则想要赢我可是不易。”
沈不义执子的左手微微颤抖,连忙落下一子。
庞博见黑子落下,又是回到之前模样,右手捻胡,身子佝偻着趴在棋盘上仔细观摩。
风吹烛火动,忽闪一下烛火跃动,本就昏暗的小屋一时间竟是变得漆黑一片,不过到底是顶好的“鱼脂鲛人灯”邪风过后又是自己复燃。
灰袍庞博摇头开口:“好棋术,到底是读书的状元郎。”话说完亦是将自己手中棋子落下。
沈不义没做回答,心里却是自嘲一笑“状元郎,呵!该死的状元郎!”
又是拿起一子落下,斩龙局已成。
未再看棋局,沈不义连忙起身跪地:“大哥,还请莫再刁难二哥了,二哥对您恭敬的厉害断然是不敢有甚子龌龊心思。”
“怎地,这盘棋下完了?”庞博依旧仔细瞧着棋盘,好似全没瞧出甚子所以然来。
半柱香过后仔细瞧了棋盘半天,庞博才站起身来:“沈不义你终究是才高八斗的状元郎,不论是琴棋书画那一道我都有所不及。”
庞博话一顿,引得沈不义抬头望去而后才盯着沈不义的眸子说到:“不过,你也莫说甚子我心狠,老二是我从小带到大的,他是何等心思我自然知道,粗鄙,莽撞,傻得很。”
“那您为何还要布下这必杀局?山间虎也得避开林中群狼,二哥他不懂制衡之道,哪怕他能搏杀了柳白二人,日后也会被手下人谋害的。”话到嘴边沈不义终究是将心中语说了出来。
“再胆怯的虎崽终究是虎崽,就好比你这读书人也一直信着那什么礼义廉耻,你那好二哥早已经动过心思,哪怕熄了可也终究是灼烧过他的俯脏。”
沈不义呆滞的望着眼前老者,面目可憎好似条凶恶瘦虎,枯瘦的似鹰爪般的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罪孽,那整日里念诵佛经的唇舌也不知饮过怎样的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