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最好说话的便是刀子,远比人情、钱财有用得多,白衣如雪,来去如风,剑影刀光闪过之后,刃上能附三尺血痕的,不论好坏、善恶都成了世上响当当的大人物,武道绝颠,人间三圣,佛门常笑弥勒,塞外血真人,只身入孤道的上剑仙,不管如今何等名声,哪一个不曾满脸冷酷地立于高山顶端,皆是血海中走出的持刀人而已……
瞧着提刀上前的山匪头,柳白也提提手上木剑,心里掂量:终究是好些日子不用了,着实有些不顺手了。也害怕伤了自己,柳白也是放下了。
世上有能耐的山匪终究是少数,稍有些本事也不会困在一地做那匪徒,屠老大只身上前脚步虚浮,没一点底子。
柳白瞧着可笑,摇头道:“这些年山匪的水准也是越来越低了,以前那些好歹还会些功夫有些劫道的底子,可如今竟是你们这样的臭鱼烂虾。”颜小妞总觉得柳白终有一日会死在自己这张贱嘴上,这般时候了还在那胡言乱语。
俗话说得好,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别说这些本就混性子的山匪,脾气一上来也是连自己都敢砍的狠人,山匪不再靠屠老大提胆气,一个个皆是提刀来砍,颜小妞瞧见了体内气机更是冲撞的厉害,小脸憋得通红身上一阵阵的出虚汗,宛如走火入魔一般。
山匪挥刀,柳白也是扭开了身子,好似游蛇般,左躲右闪竟然把来往的柴刀悉数躲过,青衣摇曳却实连衣摆也没被碰到,山匪越砍越是心惊,劫了这些年的道了,那遇到过这般人物,这哪还是人!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屠老大现在是看出来了,这诡异家伙便是冲他们来的。
屠老大有心求饶可瞧见了柳白那宛如猫戏耗子的神情便知此事不能善了,振振精神面露狠色挥刀砍去,气势汹汹可依旧没甚子卵用……
一声巨响过后,柳白右手搂着颜小妞躺在地上,姿势不雅,要不是还都穿着衣服,活脱脱一副春宫图。
柳白瞧着几乎被掀翻的茶棚也是愣神,他娘的这霹雳雷火弹威力着实大了些,只甩出去一颗便有此等威势,要是全扔出去,柳白想着打了个寒颤:他娘的这兵甲门到底搞得什么鬼?
颜小妞终于恢复了身上知觉,什么也不管便使劲踢了柳白一脚,掰开柳白附在羞人处的右手,站起身来面色潮红不知是羞得,还是体内气机尚未平复,或者两者都有。
颜小妞瞧着四周疮痍也是难以置信,那霹雳雷火弹竟然有这般威力!
颜小妞瞧了半天,越发觉得申甲、周老神秘又莫测,刚刚柳白的诡异身法颜小妞也是瞧在眼里,心里竟生出个荒唐念头,转头对还躺在地上柳白问道:“柳白,你是不是会武功,是不是也是个隐世高人?”
柳白起身听后拍拍手笑道:“哪有我这般的高人,至于武功那更是不会,只不过以前行走江湖多年,学会了些花架子罢了,顶了天上街卖艺去,你可得信咱。”
颜小妞听后点点头,不再多问,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
颜小妞恨极了这些满口污言秽语的山匪无赖,可到头来瞧着这些血肉模糊的尸体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天性使然而已,叹了口气朝门外走去,牵起被吓醒的赤焰,解开缰绳翻身上去也不去系那面纱,顶着一张恶鬼面庞便上了路,至此一条小路不管对错走下去便是了。
柳白幽叹道:“即是入了江湖便要学的心狠手辣、有我无他,你不难想象有多少无辜亡魂死在此地,哪一个人活的没有苦衷?哪怕是端坐在金殿上的皇帝不也得时刻提防?你向往江湖侠客,可江湖上真真的大侠又有几个,皆是些图名之辈罢了,山林间行走的那个不得防着蛇虫鼠蚁,悬崖绝壁,世间绝顶者一人破千军便是厉害无比,可有哪有万人敌?哪有人能时刻缥缈如仙、白衣胜雪,宛如摘仙人?江湖江湖,入江湖便是在江河湖海里滚三滚,谁人不染上些河底淤泥?江湖上只有得意人,失意人,再无其他分别。”
柳白说的仔细,颜小妞听的也仔细,她本以为所谓江湖便是话本里的那般模样,坏人顶着一张坏脸,好人便是天生的和善面孔,可刚入这所谓的江湖,便觉得水深似海,垒高如山,摇摇头说:“我欠你一命,还有两命。”
柳白听后笑笑,朝茶棚柜上走去,这老板着实是个机灵人,酣睡一场把一切交给老天决断。
柳白摇摇头说:“谁让咱着实是个狠辣人呐?”
言罢伸出三根手指搭在老板脊背上,闭目一摁,还在睡梦中的老板闷哼一声。
柳白不会武功可精通医理、奇门,尤其是害人法门更是通熟,此技名曰折桂,端端是有意境的好名字,古时候撸人的拍花子便是以此技断去孩童四肢再派其上街乞讨……
骑上阿呆,笑骂到:“你个没良心的憨货,老子被人砍杀你只在一旁看戏。”
阿呆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便撒腿快跑,去追前头的颜小妞了,柳白骑着阿呆心里不知是悲是喜,盯着天上白云入迷,江湖上多少人物得意的有几个?半步自在的周半仙现在还窝在一十二山不敢出去,走在夜路上更是提心吊胆生怕碰到鬼魂。病痨鬼做着英雄梦的三寸芒早已死在路边。招财寺笑弥勒不知何年何月能攒够救济天下的钱财。弥陀寺的千百光头哪天能丈量完世间道路,为天下苍生寻到福祉一处。天师府那个哪怕入了自在还是听着祖训不能下山的老家伙是否还是见天的没个正行,到处捉弄小辈?
路旁的小树依旧翠绿,摇曳风光无限,青衣房的姑娘再也等不到这群出手阔绰的主顾,江湖上来了两个麻烦家伙,一个骑驴、心狠手也辣,一个怀揣绝顶秘籍、无双神兵,灾也,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