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瞥了一眼殿后,然后回过头来,目光扫过全场,用脚拨了拨地上的刀具,轻轻问道:“这就是神教的守山大阵?这就是所谓的神教最后一道防线?”话中满是讥讽之意。
刀手们心有不忿,但也无话可说,毕竟人家没有杀一人,成功的孤身闯过了刀阵,而且只用了不到半柱香时间,当然有资格说这句话。
林平之又看看围观的上千教众说道:“当年的明教何等威势,以一教之尊力压天下正道以一教之力匡扶社稷、力挽狂澜,更以一教之尊领袖群雄、驱逐鞑虏、建立了汉人的大明王朝,看看我们现在是什么样子?”
林平之的话语非常有煽动性,遥想神教前身的明教在当年所创的辉煌和功绩,再联想到现在神教的尴尬境地和死水一样的精气神,这种愧疚感染了所有人,大家不敢与林平之对视,纷纷低下了头。
“一百多年前,神教退守到黑木崖时,先辈们气馁了吗?放弃了吗?我们的脊梁被打断了吗?看看你们脚下10级的巨型石阶、再看看我身后恢宏的成德殿,先辈们是在怎样的绝境中东山再起?是在怎样的困境中奋发?在朝廷的围追堵截之下,先辈们是在怎样的困境中完成这奇迹一般的建筑和伟大重生?告诉我,先辈们放弃了吗?”
“没有!”回答的人并不多,只有林平之的几十位心腹,其他人在心中认同,但还是说不出口。
“十年前,我日月神教仍然风头无俩,以一教之力打的正道抬不起头来,任谁说道日月神教,都会竖个大拇指!四十年前,神教还可以力压五岳剑派,我们以一教之力围攻当时天下最强盛的第一剑派华山派,无数门派支援华山,但还是被我们打的溃不成军,华山剑派一蹶不振,沦落到现在的十来个人,当时说起神教的威名,群雄束手、少林武当退避三舍,就是再不服的人也会在心中颤抖,再看现在!小小的嵩山派就敢怂恿老弱病残的五岳剑派与我神教公开对抗!谁都敢公然挑衅神教,日月神教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我们这一代都是废物吗?”
没有人回答。
林平之喝道:“回答我,你们是不是废物!”
“不是!”大多数人吼着,任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废物。
“不是废物?那么谁能告诉我,神教为何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没有等人回答,林平之继续道:““神教沦落到如此地步是谁的责任?是你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是我们大家所有人的责任!是我们一个个要么混吃等死、要么挖神教墙角、要么占神教便宜、甚至给神教抹黑。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蚂蚁!神教已经被赶到了黑木崖的孤崖绝壁之上了,要是我们再不悬崖勒马,再不幡然醒悟,神教终会灰飞烟灭!到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是千古罪人!告诉我,你们对不对得起创教祖师?对不对得起历代先辈?”
还是没有人说话,因为大家无法回答,也不敢回答,林平之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能在总坛任职的人都是效力了好几代的家庭,有的甚至效力了十几代,当年神教的不可一世都听家中长辈说起过,听得最多的就是前辈们的叹息和忧虑,他们当然对教中的情况了解的再清楚不过了,神教现在虽然没有四分五裂,但照这趋势发展下去,分崩离析的日子也不远了,大家对神教充满了浓厚的感情和依赖,谁都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
林平之当然明白,全天下凝聚力最强的门派不是五岳剑派这样的门派,毕竟他们派中的人都是从小从各地招来的,感情再深,能深得过世世代代、祖祖辈辈生活在教中的教徒?也就只有少林、武当这样的佛道两家,以宗教手段聚拢的凝聚力能相比一二,但就是如此,也比不过日月神教。
因为日月神教不光有世代的血脉亲情作为凝聚,也有宗教的凝聚力量!神教,首先她就是一个宗教,是有教义的!但是这么多年来,多数人都忘却了。
林平之痛心疾首道:“神教是什么?我们都忘了!谁还记得我教的原始教义?”
大家面面相觑,连鲍大楚也只是隐约记得听爷爷说过一次,毕竟一百多年了,当年明教聚集百万信徒的教义,谁还能记得全?
林平之自顾自的朗诵道:“熊熊圣火,焚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林平之从明教大典上看过这段教义,但从来没有念出来过,等一出口,他才感受到这教义本身蕴含的奇异力量,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感油然而发,有意识的带上了催眠法和“九阴魔攻”的n法门。
就是这句!不少人隐约记得这熟悉的教义,林平之的朗诵犹如天外飞音,带着神妙的韵律,大家不由得跟着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