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像个女孩一样哭啼。”方泽明抚摸着男孩的头。
“他们都说父亲给我取了个女孩名字。要是如莲儿一般当女孩就能留在那里,我宁愿做个女孩啊!”方玉琪低头看着海浪,眼泪一颗颗滴入海中。
方泽明听儿子居然有这种想法,瞬间动了肝火,但看见儿子的可怜模样,总还是心软了,只当做童言无忌吧,转身离去,留方玉琪一人悲伤。
父子二人回到了老家,方泽民回去后不久还是被贼人害死,方玉琪在叔父推荐下,拜入了崆峒天台派掌门苍松子门下学习武艺。
转眼间七年过去。方玉琪的耳边,时常还依稀响着她的声音。“玉哥哥,你们一定要回来啊!”
只是七年了,那海上仙山,可遇而不可求,可望而不可及。他也曾出海去寻,却再也寻不到那座仙山海岛,只能遗憾返回。
东方既白,不远处却还依稀可见月轮。松上的露水滴在了方玉琪脸上,方玉琪徐徐睁开双眼,按下手中剑鞘上的卡簧,一柄松纹古剑,应声而出。
“通天剑法第一式,一心朝天。”方玉琪立定身形,剑指长空,他身子高,却也瘦弱,此时却如同山岳矗立。猛然剑势展开,只见一条银练在林间穿梭挥舞,却不见人影。
直到最后一式“长虹经天”舞罢,方玉琪才收了松纹古剑。
昨夜师父打坐,他未敢去打扰,此时东方见白,他也该去道早安了。
走到师父休息的茅屋前时,方玉琪才觉奇怪,师父平常都是黎明便起。今日为何没有动静。怀着一阵不详的预感,方玉琪跨进了师父房间,却见苍松子卧倒在地上。
“师傅……”
双手触到苍松子身上,着指如冰,师父已仙去了!这唯一的亲人也离去了,不由的放声大哭起来。
伤心过后,他也逐渐清醒,细细思索起来,想起师傅昨晚还是好好的,怎会突然仙去?难道是中了人家暗算?
可身上不见外伤,以苍松子的武功,当今武林,又有谁能不动声色的加害于他?难道真的是寿限已终!
方玉琪泪眼模糊,突然发现地上还有一支墨水未干的毛笔。俯身捡起笔来,向桌子一看,铺着一张素笺,当下拭了拭眼泪,只见上面写着:“字谕琪儿,余心脉将竭,为时无多,吾天台一派,源出崆峒,自开山祖缔创迄今,千有馀载,惜年代久远,致本门无上心法之“离合神功”失传,经历代师祖潜心研讨,虽各有小就,终难大成。于是师勉其徒,徒勉其孙,各以心得,遗之后人,以期能继先人遗志,恢复本门固有神功。昔年汝师祖曾以合为用,由心神合一,凝虚成力着手,练为阳刚之气,裂石开山无坚不摧,其劲虽强,然与离合神功刚柔互济之道,相去仍远。余有鉴于斯,惮心竭力,穷三十年之时光,试以离为用,由清虚无为,引力返虚着手,功虽稍进,但又嫌失之于柔,未能得离合随心之妙,倘能据此一刚一柔,继续精研,距成功当在不远矣。兹将汝师祖及余研练心得各一册,付汝兄弟两人,互切互磋,以继先人未竟之志,青儿……”
确实是师父的笔迹!可是写到最后一段时,可见手已经颤抖得不成字迹。尤其“青儿”两字,更模糊得难以辨认。
想必写到这两个字上时心力已竭,无法支持,便去了。遗书中的青儿——乃是自己的大师兄龙步青,那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比自己大了五岁,尽得师傅真传,三年前就下山去了。
苍松子把师祖对“离合神功”的心得传给两人,要大师兄和方玉琪两人继续研练,完成前人未竟之志。那之后得先找到大师兄再说。方玉琪将书籍与遗信一齐收起。
忽见案头上还放着一片手掌大的红枫叶,四周边上有一圈金黄色的镶边。
这种金边丹枫,方玉琪从没见过,而且比枫叶要大上数倍,实属罕见。
方玉琪收好一切,含泪把师父的遗骸做盘膝状,在半山腰上找了一处干燥洞穴,打扫干净,把遗骸放好,移了一块大石堵住洞口,用泥土封密,在洞口大石上,刻了一行大字:“先师苍松子证道之处弟子方玉琪拜镌。”
一切舒妥之后,他突然感到景物依旧,和自己朝夕相处,恩同父子的师父就此人天永隔,仙凡异路,不由又失声痛哭起来,在巨石前连哭三天,却是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