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茫五十二年七月,茫帝崩,储君夏苍槐即位苍帝,国号少康。
登基大典如期举行,由太子从东宫带护卫出发,直入金銮殿,领受先皇遗旨,着龙袍玉冠,再领群臣往祭坛焚香上表。
祭坛高达百丈,天子于祭坛顶,上拜天地,昭告天下,以表受命于天,下顺民心。
祭坛顶向下方三十六丈的高台中,文武百官恭迎天子,祭坛底部数十里空地,万千民众跪拜。
祭坛的阶梯宽可容十马同行有余。
下方方圆数十里,上至各地方名门、世家、豪绅;下至平民、贩夫走卒、乞丐,都作为大夏子民,见证新帝登基。
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的夏苍槐并不开心,也没有感到任何兴奋。
他人生中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死了,甚至是烟消云散。
这两个人,其中一个超脱了凡尘,高高在上,连贵为天子的他也要仰望——
那是与太祖禹皇同时期征战天下的人,世称佛皇,皇室夏族尊祖训,称其为上师、圣人。
而另一个,从小同他一起长大,从未对他撒过谎,保护了他数十年,最后连真实名字都不知道的黑甲护卫——那位死在夜泽手中,黑甲黑衫的天人之境。
看着脚下的文武群臣,夏苍槐才开始觉得,自今日之日起,他彻底变为了孤家寡人……
先帝驾崩当是举国素缟。
新帝登基亦当普天同庆。
可天下四宗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在境外的破碎虚空上。
直至他夏苍槐登基之日,天下四宗也没有派任何一个人来,甚至没有口信。
“启奏天子,天下四宗早有不臣之心,天地玄门更是自称传承太祖道统,实在大逆不道,若非有上师镇压天下,这些逆贼早就露出反骨!
依臣看来,当早日铲除这些江湖门派,举国禁武!”
“启奏天子,臣不同意凌大人的意见,吾朝太祖与上师圣人以个人之武力定鼎天下。
故而本朝历来便兴尚武之风,武道岂是说禁就能禁的?
况天下四宗由来以久,在民间与武林江湖的势力根深蒂固,且四位掌教皆是可敌天灾地祸的天人高手,朝廷贸然与江湖武林翻脸,未必会有什么好处。
依臣所见,凌大人所提之事还当徐徐图之!”
“陈大人,你怕是早与天下四宗有所勾结吧?何以如此袒护这些以武犯禁的逆贼乱党?”
“凌大人你贸然挑起朝廷与江湖武林的敌对,可曾想过后果?其心可诛……”
一时间,殿上文武百官,各分派别,争的不可开交。
“都闭嘴!统统退下吧!”
夏苍槐历声怒吼,王者风范尽显,大殿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这些人争的他实在心烦。
下一刹那,还不等百官退下,整个銮殿仿佛被凝固了起来,一切都似成了一副画。
文武百官一动不动,所有人的时间都似是被停了下来。
除夏苍槐外。
见到此状,夏苍槐立即明了,才缓缓闭眼道:“上师现身,可有指点?”
等了许久,才觉虚空震荡,一个空灵低沉的声音响起:
“国之将亡,必有妖异,夜泽的出现,已使帝星气运开始南移。
兮吾与天博弈,终究胜了半子,但亦引得天降五衰大劫,这是代价!
待五衰大劫过后,吾即亲自去将夜泽镇压!”
“有劳上师圣人了”
夏苍槐话音刚落,被凝固的一切都突然恢复了原状。
脚下正是文武百官闻天子之怒,纷纷惶恐退下,对刚才夏苍槐与上师圣人的对话,全然不曾知晓过。
至此圣人出世,夏苍槐终于放心了不少。
……
剑修任仙名的一去不复返,却是深入塞外的无上宗师反而越来越多。
甚至实力不济的武道宗师也有蠢蠢欲动者。
随着前去不返的人越来越多,而那个神秘的破碎强者始终没有展露头角。
惜自古求道者甚多,有几人登临仙道?
一开始嘲笑那些宗师有如七月半鸭子的天人之境,现在也不得不开始严峻面对此事,甚至亲涉夜夷境内。
长留峰北。
万丈高山,冰雪覆盖,嘹亮之声透过云霄,那不知名的巨鸟也只能侧翼横过山腰。
峭壁之上的顶端,白雪皑皑,森寒刺骨,非人所能及,此时却有一人矗立峰顶,目极远眺,南望边境。
忽然,下方传来了闷沉且连绵的“轰隆轰隆轰隆”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