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来了。”外书房的小厮对陈芷行礼。
陈芷听着书房中的哭声,问道:“这是谁在哭?”
小厮尴尬地道:“是玉姨娘来给侯爷送甜汤。”
有说话声随着哭声传来。
“二少爷是侯爷的儿子,三少爷难道就不是吗?二少爷已经陷在那里了,若是三少爷也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女人的声音似哭泣,似撒娇,软软腻腻,挠在男人心头。
果然淮南侯的话中带着宠爱,道:“阿茝和阿荪是亲兄弟,现在阿茝有难,阿荪过去也是兄弟的本分。要是阿茝好了,或许还能给阿荪谋一个金吾卫的差事。你不要看得那么浅,要看长远。”
玉姨娘还是不同意道:“妾身是小女子,头发长见识短,看不了那么远。妾身只知道三少爷现在病着呢,不能去那有瘟疫的地方。侯爷,妾身是三少爷的生母,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少爷去送死。要不,妾身去把二少爷接回来吧。”
陈芷实在听不下去了,对那小厮道:“去跟父亲说一声。”
小厮上前轻轻敲门:“侯爷,县主来了。”
书房中的说话声哭泣声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淮南侯沉稳的声音传来:“让她进来吧!”
陈芷推门而入。
淮南侯大马金刀地坐在书桌后面,看着陈芷,玉姨娘缩在书房的一角,低着头拭泪。
陈芷行礼道:“女儿见过父亲。”书桌上的甜汤还冒着热气,陈芷摒除杂念,闻了一闻,果然不对劲。
“阿芷你来了,可是因为你二哥?”
“是。”陈芷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父亲有何打算?”
淮南侯有些犹豫,刚刚玉姨娘的话也在心头萦绕。
玉姨娘急忙插话道:“县主,侯爷也心疼二少爷,想着派家中得力的人去接二少爷回来。”
陈芷好像才看到玉姨娘,讥讽道:“玉姨娘的规矩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好。”既是说玉姨娘没有对陈芷见礼,也是说玉姨娘随意插话。
玉姨娘能伸能屈,笑着对陈芷屈膝道:“县主见谅,妾身一听说二少爷出了事,急得跟什么似的。”
淮南侯带着警告道:“玉姨娘。”又看了看陈芷,果然自己的嫡女了然地蔑视玉姨娘,“阿芷,你有什么主意。”
“女儿刚刚在外边听着,父亲想要三哥带人去接二哥。”陈芷笑道,“女儿觉得这样安排很好。”
“可是,你三哥病了。”淮南侯心烦意乱地道。
“三哥病了。”陈芷瞥了一眼玉姨娘,“女儿刚才在门口正好碰到三哥喝了酒回来,女儿实在看不大出三哥病了。”
玉姨娘忙描补道:“三少爷因为旗手卫的差事丢了,这些日子一直烦闷不安,偏偏韩氏也出了事,三少爷心情不好才病了的。”所以喝酒也是治病的一种方法了。
不过陈芷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韩氏不是去了家庙。为何听玉姨娘的意思,韩氏还在府中。
淮南侯对陈芷道:“除了你三哥,你还有什么人选吗?”
“四弟五弟定是不行。”陈芷的庶出四弟今年十二岁,张氏所出的五弟更是个奶娃娃,淮南侯府子嗣稀少,在京中没有什么族人,“父亲可知道陛下会派什么人去赈灾吗?”
“朝廷还在议,此事为父不清楚。”淮南侯直觉这个主意不行,“赈灾的钦差是为了百姓去的,不能单顾你兄长一人。”
“那此事最好的人选还是三哥。”李氏还有两个兄长,都在外地做官。陈芷的表兄钟繁在京中也有差事,不能出去。算来算去,没有差事的陈荪就是最好的人选。可是刚刚在门口,陈荪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就是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侯爷,三少爷他……”
“但是,强扭的瓜不甜,想来三哥也不想去,才让玉姨娘过来说项。”陈芷未等玉姨娘说完,自己就否决了,“不过,玉姨娘,好好说话就是,为何还给父亲下这么下作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