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说众人如何冒泥石流、洪水风险,如何劳顿,如何艰辛,黎明时分,罗迪随着警察,来到了阿娇、琼瑶所在处。领头儿的这个警察,经验丰富。首先观察了山形地势,立即判断阿娇、琼瑶很可能在路边那个岩洞里躲雨,躲避洪水。众人便随了他往岩洞里来。果见阿娇和琼瑶在那里。阿娇搂着琼瑶,侧着身子恬静地睡着。琼瑶像一只虫子,蜷曲着身子,偎依在阿娇的怀里,恬静地睡着。两个人头发蓬松零乱,脸上泥星点点,还有一些烟熏火燎的痕迹,衣裙皱巴巴的,上面也是泥星斑斑,都赤着脚,一双高跟鞋摔在一边。阿娇的脸上、衣服上还有荆棘划过的痕迹。两人就像是刚刚经过暴风雨洗刷的两朵红牡丹,又像是一对儿睡美人,依然那么美丽,那么可爱。大家见了又惊又喜,而罗迪却是悲喜交集,爱恨交加,说道:“这两个家伙太不懂事了,她爸爸妈妈急疯了,我们也急疯了,警察先生们却是累惨了,这代价也太大了。”警察头儿和气地说道:“这事儿的起因我们了解了,你就不要责怪她们了。人找到了,就是好事儿。她们大老远的来,哪里知道台风的厉害,见此地景色怡人,多贪了一段路程,也是情有可原的。”
罗迪又给致义打了电话,激动地说道:“找到了,找到了,两个家伙在一个岩洞里睡得正香呢。”致义守在电话旁边,一夜没有合眼,听了这个消息,高兴得跳了起来。然后跑到玉姿面前,把她拽了起来,嘣着脸,翘着嘴,扮着怪相。又顺手拿了一条枕巾搭在玉姿头上,又掀起枕巾的一角,唱道:“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看看你的眉。你的眉毛细又长啊,就像树梢的弯月亮。你的眉毛细又长啊,就像树梢的弯月亮……”蓦然回首,却见紫桥、香雪并肩站着,在一旁偷着乐。致义忙把二人推到玉姿面前,准备来个又蹦又唱,又见二人眼角泪光点点,脸上却笑意浓浓,样儿可爱可笑,忙指着二人改口唱道:“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唱到这儿,却又记不起歌词,便立即回想,嘴巴嘟哝着,口中念念有词。紫桥见状,忙把香雪拉到床上与玉姿并肩坐着,又把玉姿头上的枕巾抓了过来,搭在香雪的头上,指着香雪笑道:“爸爸,懒得献唱了,我们就一起斗斗格格巫吧。”致义立即来了精神,又把枕巾夺了过去搭在玉姿头上,笑道:“小格格巫虽然很坏,但老格格巫不生她,小格格巫也就坏不起来了。”紫桥笑道:“小格格巫得了老格格巫的正宗嫡传,自己又苦苦修炼,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把我们老少两个蓝精灵给害苦了。”玉姿笑道:“如今是啥世道,明明是皇家的千金格格,只因姓巫,如今却成了人见人恨的老巫婆了,明明是两个害人的妖精,只因长了两双蓝眼睛,便狗戴帽子像个人样儿了。”众人说着,笑着,那枕巾便在玉姿、香雪的头上飞来飞去。
阿娇、琼瑶在琼姿家待了一段时间,琼瑶因要与同学们一道参加暑期社会实践,姐妹俩便提前返校了。
吴必寿很会经营,换届后,已经到致义所在的城区金燕区当区长了。琼瑶等人早已把那天羞辱必寿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可必寿还是把这事儿当成平生的一件奇耻大辱,一直耿耿于怀,并未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有丝毫减退。自从那日游玩农家乐之后,黄强便把江家的底细打听得一清二楚。打听到致义承包了一个工厂,又知道了致义一家没有什么社会背景,现今自己又是这块地盘的头儿,必寿暗喜:君子复仇,十年不晚,如今可找到了机会了。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必寿来给致义找缝儿了。必寿以前管工业,当然知道如今的工厂都是想方设法偷逃国家的税款攫取超额利润。为了掩人耳目,必寿新官上任烧的第一把火就是进行全区财税大检查。别的企业单位,都是匆匆了事,走了些过场罢了。唯独致义承包的那个厂燎原机械厂,是检查的重点。必寿钦点黄强为检查组组长,带着财政、税务、劳工部门的人员驻扎在这个厂里。搬出来十年来的会计凭证、账簿,逐笔核对经济业务,又进行个别职工谈话、问卷调查,折腾了半月,终究未发现重大问题。
这日,黄组长去给必寿复命。刚到区长办公室门口,必寿笑容可掬地迎了出来。进入办公室内,必寿连忙把门闩好,给黄强搬了一把靠背椅,又给黄强泡了一杯龙井茶,然后把黄强摁到座位上,自己则坐在办公桌旁,跷起了二郎腿,右手摆弄着钢笔,笑呵呵地听黄强的汇报。黄强知道他的汇报会让必寿失望,便吞吞吐吐地说道:“老领导,这件事儿办得恐怕让你失望了。你交办的事情,我可是竭尽了全力,抽调的都是财税系统的精兵强将,票证也翻阅得特别仔细,只差没拿放大镜看了。可十天半月下来,就是没有发现把江致义驱逐出厂或者投进监狱的证据。”必寿立刻收敛了笑容,把钢笔往桌上一甩,说道:“叫你办这么个小事儿,你就办得如此糟糕,还堪大用?天底下的商人都是唯利是图,我就不信他江致义这么爱国,这么守法。”
黄强谄笑道:“老领导莫急,收拾江致义这小子还有办法呢。燎原机械厂是市办国有企业,因经营管理不善,连年亏损,因此就承包给了懂管理、会经营的江致义。这种模式是改革开放初期全国管用的模式,现在早已不用了,那些企业,早已卖给了私人,或者是破产清算了。前些年,前几任政府都想燎原机械厂改制,但考虑到该机械厂绝大多数职工非常认同江致义,每年还给区财政上交一笔丰厚的利润。若是改好了则罢,若是改制不成功,不但没有了利润,说不定还成了一个包袱。更可怕的是那一千多号人,若是吃不起饭,天天找政府的麻烦,就得不偿失了,因此作罢。像这样的情况,我不敢说全国仅有,恐怕也是那么几家了。人家是经过改革,国营变私营,我们何不搞个创新,来个私营变国营,一来图个利润翻番,二来借此机会把江致义逐出此厂。我看了该厂的会计报表,江致义攫取的利润大部分都用于对该厂的扩大再生产。此时把他逐了出去,还不等于要了他的命?我已经了解真切了,江致义的承包期没有几天了,我们收回也名正言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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