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重峻为这事筹划了许久万不容有失,听裴师昭寸步不让,一时便有些按捺不住好不容易才强自镇定下来。重峻想了想拉住裴师昭的手腕柔声道:“就当做是你帮我一回好不好?”
裴师昭挑眉看他一眼,道:“倒是什么事值得你这么紧张?”
“你就不要问了嘛!”
重峻挽住裴师昭的胳膊靠到他肩上,“反正这是我的私事,跟旁人无关也对家国无害!”
见他这么在意裴师昭反倒有些疑心,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有没有关系?而且就算你要做的事无害,与我这边也是两码事。这一次是我们运气好出兵之时天气已暖未等到冬季到来几个关键的大仗便已打完,还可叫士兵轮流出去打猎,获取毛皮取暖。可若是正逢战事吃紧,天寒地冻之时,叫我军该如何自处?!
且,也不是什么人,都有我明光军这般的能力。若这次我不举发,抓出国之蛀虫,以后不管是明光军,还是旁人率兵出征,都要面临军需之弊,长此以往,我朝岂能长治久安?我自然要上报朝廷,尽快解决此事。”
重峻撇嘴道:“你也说了,你是武将,职责是保家卫国,打好你的仗不就行了,你管那么多呢?!”
裴师昭一笑,“殿下意中,保家卫国,便只有冲锋陷阵等事?除奸臣,清君侧,难道就不是吗?就算真是如此,殿下也别忘了,我朝文武官员可以兼任,就算我从军,原任官职也并不需除名,我现在也还在翰林院挂职呢!”
重峻嘟嘴道:“都说你不要管了,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裴师昭笑道:“怎么,殿下还不肯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重峻见他忽然又拐回来,不自觉的低下头,眼神向一边瞟来瞟去。
裴师昭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伸手捏住重峻的下颚,“说。”
“呃……”
他一这样使厉害,重峻就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咬了咬嘴唇,手足无措的说:“我、我想借慕容樱腹中的胎儿,扳倒荣家……”
“你……”
裴师昭瞬间反应过来,不禁微微变色,沉声道:“重峻,朝堂之上,战阵之中,皆是鬼蜮伎俩,纵然手段狠辣一点,也算不了什么。可是,稚子何辜?你不觉得,你这手段,简直令人发指吗?!”
重峻嗫嚅道:“这只是个意外……”
裴师昭气道:“什么叫意外?!”
“就……就是慕容樱本是虚寒之体,有那服下之后腹胀、呕吐、停来月信的药,状似女子有孕。我就叫刘太医配制了,给她按时服下。不想,慕容樱却真的怀了身孕……”重峻垂首道:“而且,我已经征得慕容樱的同意了……”
“呵呵……”
裴师昭冷笑道:“慕容樱本就是你的棋子,你说什么,她能拒绝?她敢拒绝?!”
重峻撇了撇嘴,道:“侯爷,你可别忘了,你也说过,咱们各凭本事的!难道,你在战场之上,会因为对方上有高堂,下有妻儿,就放过他吗?!”
“这确实不会。”
裴师昭正色道:“然而,我也不会杀死嗷嗷待哺的婴儿,更何况是……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你这样做,未免有干天和,更伤自己阴德,只怕会有损后日的福报。重峻,听我一句劝,你要报仇,就堂堂正正冲着荣家父子来。如果你力有不逮,我可以帮你……”
“不行!”
重峻斥道:“当年我母子与荣家父女也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因为我娘宠冠后宫,不把她拉下去,我父皇就不会正眼看别的女子,便成了怀璧其罪,荣继正一定要除掉我们母子,为荣若玉腾位置,还想叫他的外孙做太子。荣若玉难道会不知道荣继正的手段?我娘的死,她也是帮凶,我自然也不会叫她好过!”
裴师昭沉声道:“所以,你就可以牺牲一个无辜的孩子的性命?”
“天下谁人不无辜?!”
重峻冷笑道:“当年我母子二人又做错了什么?!”
裴师昭皱眉道:“重峻,你这行事未免太过偏激。你有没有想过,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你此计未施,就已经出了这个意外。你父皇的性子咱们都知道,如果到时再出什么纰漏,此事不成,不仅这个无辜的孩子枉死,还要带累慕容樱在你父皇面前失宠,甚至你之前的种种努力,也要尽数付诸东流。
之前朔州赈灾,这次又有鲁地治蝗,其实你现在已经大占实地。重屹、重崎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你所立之功,只要一步一步继续积累功绩,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坐上太子之位的。何必非要用这种手段呢?!”
重峻厉声道:“有了荣妃这样阴怀嫉妒,心实恶毒的母亲,八皇子自然太子之位无望。我不过就是要叫荣继正也体会一下,一点点绝望的感觉而已!”
裴师昭忍无可忍道:“重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