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智飞身而起,正待要躲时,裴师昭却忽然中途转向,拧身向右,潘智闷哼一声,却给裴师昭踢中脚踝,不由自主的就向后一趔趄,再动时,身形便不灵便了。
潘智行走江湖,颇为引以为豪的,就是这轻功。他顿觉今日输多胜少,然而他身负使命而来,若得不了这武状元,自己死不要紧,只怕是要全家陪葬……他不得已猛挥手,突然自背后将单刀抽了出来,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刺向裴师昭。
“呀?!这人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好了不用兵刃的吗?!”
“这人使诈!好不要脸!”
台下围看的百姓登时嘘声四起。
“呵呵……”裴师昭见潘智突然出刀,不由冷笑一声,身形一矮,让过他的单刀,抬手将也背在身后的“灵枢”剑抽了出来,横剑一隔。
潘智手中的单刀,本来是运功斜劈裴师昭肩头,被他躲开,潘智就想抽刀再刺。谁知,潘智却猛然觉得,这单刀竟然收不回来,仿佛被吸在对方的剑上了一样。
潘智不由大惊,扭头再看裴师昭的剑时,只见是一把剑刃黑漆漆的长剑,除了篆字、花纹古朴些,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异之处。然而这剑……潘智忽然发觉,这剑刃竟然是钝的,好像并没开锋。这是什么东西?这种剑也能拿来比武?!
潘智刚才是身子跃起,这一刀猛力刺出,他运劲回夺,这刀刃,竟如同是粘在了裴师昭的剑身之上,还是拿不下来。那黑漆漆的剑身,好像磁铁铸成一般,将他的刀刃牢牢咬住。
为防不测,这一次他带了趁手的家伙来,名字是假的,这口刀却是真的,乃是他的成名利器,叫江湖人一看,他的身份就露了底子,那今天就得自己封口了……
这单刀潘智死活不肯放手,右手仍是紧紧的抓住刀柄。他的身高跟裴师昭有差,这样一来,便好似秋千一样,身子悬空,挂在裴师昭手臂之上。
这姿势煞是滑稽,甚为古怪可笑,但围看的百姓被惊险万分的局势吸引,竟是无人分心发笑。
“跳梁小丑,也敢来争这武状元!”
裴师昭并不知潘智是顾忌身份泄露,还以为胜败之时,这人竟然还舍不得他的单刀,嗤笑一声,右手一震,将“灵枢”剑抖出一团剑芒,飞起一脚,就将潘智踹下了擂台。
“好!”
下头的百姓登时雷鸣也似喝彩,个个叫好不迭。
“真是武功盖世,果然不愧武状元!”
“裴公子好身手,好功夫!”
“刷”的一声,裴师昭将“灵枢”剑还鞘,向台下的百姓抱拳一礼,“多谢各位父老!”
此时夕阳初起,天将落日,天边一片橙红酱紫的火烧云。台上的少年迎风而立,衣袂飘扬,当真是说不出的风流跌宕,潇洒放逸,叫人心折。
重峻不由轻轻叹息一声,“师父说得对,今日,不知有多少闺秀,要无眠了。”
“罢了。”
重峻与背琴摆摆手,“叫执事验看,若无碍时,便算他赢了。”
背琴心道,这有什么碍,咱见天的来,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吗?!
然而他也只能自家肚里想想罢了。背琴答应一声,就下楼传话去了。
既然是决赛,本场的执事乃是武林名宿戴云秋。
戴云秋也有六、七十岁,一副花白胡须。他上了擂台,先与裴师昭见了礼,客气一番,才道:“裴公子,你可将此剑借老朽一看?”
“戴老前辈客气了。”
裴师昭略一躬身,将“灵枢”剑双手奉上。
戴云秋见这剑古朴典雅,最绝的是,竟然没开锋。凭此剑不过几个照面,就把那藏头露尾的“潘智”打下了擂台,戴云秋不由赞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裴公子前途不可限量也!”
裴师昭拱手道:“前辈谬赞,在下实不敢当!”
这时校场当中,已经摆下香案、灯烛等物。
裴师昭被一众武举簇拥着,来到香案近前。重峻已经与宫监等人,一起等在那里了。
重峻带领众人接旨,来得宫监宣了圣旨,将钦赐武状元的凭证,金花一对,玉带一围,并一个金牌,一起交于裴师昭。
裴师昭于众人的簇拥、喝彩之中接过金牌,只觉有些恍惚,不住拿眼看着重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