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峻想了想,苦笑道:“人家不是讲要光明磊落,不喜欢我虚伪作势吗?且,我请您去试一试,若您觉得,裴师昭当真打不过,我是不是还要再请您老打上一打,帮他做这武状元?”
“也是,峻儿说得不错!”铁石道人闻言一怔,哈哈大笑道:“我的孩儿当真是长大了,这见识极明!桥归桥,路归路,就算是童养的夫婿,也没有包生儿子,还包一辈子前程的!不管怎样,那小子的路,以后还是要他自己走!年轻人,输也就输了,没甚么大不了!”
这里正说着,就听外头一阵乒乒乓乓,是兵器相交,有人动手的声音。
重峻不由抬眸道:“外头出了何事?”
“这还用问?”铁石道人笑道:“是那小子闯进来了吧?!”
“呵呵。”
重峻冷笑一声,照样坐着喝安神茶。
不一时,捧剑冲进来道:“王爷,您出去看看吧!裴公子往里硬闯,王晟他们不敢伤了他,个个都受了点小伤,再打下去,只怕有些挡不住,叫小的来请您的示下!”
“废物!”重峻皱眉道:“这么多人挡不住他一个……”
然而,重峻毕竟不可能叫王府的侍卫真对他下死手。重峻这里正在沉吟,还没说完,就听外头裴师昭叫道:“重峻,没想到你要杀我!你出来,我任你杀就是!重峻……”
裴师昭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子悲愤凄凉,一声声的,仿佛重锤敲到重峻心上,他实在有些坐不住了。
“师父……”重峻无奈道:“不如请您出去劝劝他,让他走吧。我瞧着,他倒是肯听您的话……”
铁石道人笑道:“孩儿啊,不是为师不帮你,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我老头子掺和在里头,不合适吧?”
不一时,只听得外头越来越乱。重峻无法,就起身出去了。
“王爷……属下无能,请王爷治罪!”
“你等先退下吧。”
重峻出来,走到院子里,伸手接住眼看要栽倒在地的王晟,挥手叫侍卫们先行退下。
王晟咬咬牙,虽然对今天又输了场子,这么多人不伤他就拦不住他甚为不服,却知道他与王爷有些牵扯,只得招呼一众兄弟们退回去。
又是这一套,喝了酒就来闹。重峻一出来,就闻到一股酒味,沉着脸看看裴师昭,“你这是何意?又深更半夜闯到我府里来?!”
裴师昭瞪着血红的眼睛看他道:“重峻,你要杀我!”
“并无此事。”重峻一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有!”裴师昭吼道:“他们说了,擅入王府者格杀勿论!”
“这是大晋律。”重峻淡淡道:“不是我说的。”
裴师昭目中含泪道:“那有什么不同?!”
“自然不同。”重峻抬眸道:“你现在,不是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么?”
“重峻!”裴师昭吼道:“难道你还真要我死了才满意?!”
夜深人静,他就这样闹,是非逼得我让步不可了。你不叫他进去,他就在这里搅得四邻不安。到时,不知会怎样传言……重峻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相识一场,你又何必非要说这种话呢?这么晚来,可有什么事情吗?”
裴师昭听他话中有和缓之意,也略冷静下来些,冲重峻一伸手道:“剑。你那日,原答应送我一对宝剑,擂台上做对敌之用。我只想来问你一句,殿下当初说的话,可还算不算了?!”
“我既然应承了你的事,自然不会说了不算。来人呐……”
重峻挥手叫来捧剑,叫他去取剑。
捧剑答应着去了。
那日是初十,比试几天,如今已是十五,天气也好,秋风清明,正是一轮皓月当空。两人就这么站在圆月下,裴师昭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一样看着重峻。重峻却只低头,安静的站着,不说不动,也不看他。
这气氛直叫人……裴师昭看着重峻长长的眼睫垂在眼前,根根分明,不知为何,只觉得想哭,实还有些想转身就跑。
好在捧剑很快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并排放着两把宝剑。
夜色之中,裴师昭看不清,此时其实也无暇无心看清形制。裴师昭便道:“哪一把是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