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后心知皇上的意思,这就是不允了。只是……裴师昭是她的内家侄子,皇上不肯唱黑脸,倒叫她来做丑人。如此一来,岂非要得罪太后?但是,这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她如何能不开口?!
裴皇后便赔笑道:“母后,这事皇上也曾与臣妾提起过,回头亲,自是极好的。只是,臣妾心里倒有些打鼓。正如母后所说,岚儿这孩子有心胸。裴师昭与岚儿只相差一岁,依臣妾的浅见识,男子还是年岁大些,才知道疼人。裴师昭还是个半大小子,做事毛糙。您也知道,我那嫂子性子柔和,上头既有婆婆,便不好深加管束。裴师昭这就叫家里老太太惯坏了些,恐不肯做小伏低。岚儿这样的性子……臣妾私心里打量着,深恐叫郡主受了委屈去!”
章太后一怔,还没开口,武德帝便接着道:“朕心里,也不太想叫裴家的小子配她,到底是舞刀弄枪的人家,又年轻气盛,恐非良配。”
毕竟出身宫廷,什么事看不透,章太后见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的,便知武德帝的意思。太后心下不悦,半真半假的说:“皇帝,今日你们两口儿,倒是心意相通啊!是了,哀家知道了,三公主重峦与岚儿同岁,今年也是十六,也该议婚了。莫不是你们这做父皇母后的,先相中了那裴家的小子,想叫他留给自家闺女?!”
武德帝听了,便赔笑道:“母后这是说哪里话来?儿子绝无此意。只是朕想着,反正岚儿还小,也不急在一时。先不忙定下,母后再好生参详参详,务必要给岚儿挑个诸样皆可心的好夫婿出来!”
既是眼见如此形势,章太后自顾身份,也不好十分拉下脸来央求。裴皇后就找个由头,把话岔开了,太后也未再提。
下午皇上午休过,刚到通和殿处理政务,宫监就报进来,裴太师求见。
武德帝一顿,这时候来做什么,莫不是为了吐谷浑的战事?就叫宣进来。
裴恩成进来行了礼,果然说了一番愿领兵出征、为国效命之类的话,临了又道,幼子裴师昭即将年满十八,亦想他往军中投效,还请皇上恩准。
武德帝一顿,淡笑道:“爱卿深明大义,为朕分忧。只是,朕记得,你的长子,已在军中了吧?所谓兵凶战危,你唯二子,这个幼子,不如叫他陪着皇妹吧。”
裴恩成忙躬身道:“老臣谢万岁体恤!只是犬子顽劣,在家厮混,浪荡时光,不如去战场上熔炼一番,若侥幸得一个出身,也好为老臣夫妻后日之计!”
武德帝略一沉吟,心下便了然,明白裴恩成之意。他与裴恩成寒暄几句,便答允了,叫裴师昭大比之后,去考武举。
自请投军,远赴边疆,这裴师昭与重峻的联系,就了断了。裴师昭联结秦王一事,也就算可以抵得过,不至再叫皇上对裴家生疑。只是,虽然皇上恩准,裴恩成却不免心下叹息。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况且裴师昭尚年幼,战场之上,如何保得齐?若不是形势如此,如何忍心就叫他去投军。
裴恩成回府之后,怕耽误裴师昭备考,暂时倒未说与他知晓。况且,只是要在皇上面上自证清白,又不是非要考到那武状元,只待大比过去,再叫他准备也来得及。
却说这一来二去的,几个出去赈灾的皇子,渐渐的都回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