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于书会上与李景林相识,其实并无深交,只觉得李景林性子平和,才学也不错,是个可交的朋友。他曾隐约听谢庄提起过一两句,李景林家中有一幅名画,价值连城,也没留心,不想竟是范宽的真迹。
重峻点点头,与李景林道:“李公子说画被人掉包,可有什么凭据?”
“有!”
李景林脱口而出,犹豫了一下,又道:“此画中,原作留有一处印迹,极为隐蔽,外人不得而知,仿制时,便露了马脚,赝品自然没有,叫我祖父一眼识破。”
重峻并不问是何印迹,只是安抚了李景林两句。
王霖道:“李兄,你这样乱闯,真是太过行险!也就是殿下宅心仁厚,若是换成其他官员,只怕便要把你当成刺客拿下了!你若真有何冤屈,看在祖父份上,也要保重自己,才有计可施。此种事急不得,必须有万全之策,缓缓图之。”
这几句话说得入情入理,而且,并未肯定李景林说得都是真的。重峻不由赞许的看了王霖一眼。
裴师昭见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才要说话,重峻斜了裴师昭一眼,止住他,便对李景林道:“甘沛所言不差,礼部尚书怎样说,也是朝廷命官,并不是可以轻易提告的。何况,现在你手中并无真凭实据。本王看你此时情绪激动,不如先回去冷静一下,将整个经过再梳理梳理,找高手讼师写好状纸,改日再去刑部或是京兆尹申诉吧。”
李景林见重峻不肯应承为他伸冤,又跪下道:“殿下,小人亦知今日唐突,冲撞了殿下!然而,小人家中祖父已然奄奄一息,求殿下看在小人祖父年逾古稀的份上,为小人主持公道!”
重峻想了想,道:“非是本王不肯相帮,只是,本王不是刑部正堂,按说无权过问此事。也罢,你既然认得甘沛,本王也不好太过推拒。今天本王还有王命在身,待改日差人去问询一二,待查实了,再行计较吧。”
李景林还要再说,叫王霖劝住了。
重峻便叫王霖辛苦一趟,陪李景林好生回家去。
回去的路上,裴师昭就问道:“你想怎么做?”
早上便出门,搅闹了这一场,重峻着实有些累了,打个哈欠道:“你觉得呢?”
裴师昭撇撇嘴,“我哪知道,人家求得是秦王殿下,又不是我!”
这家伙!重峻心中好笑,瞥他一眼道:“别每次见了王霖,就跟踩了你的狗尾巴尖子一样蹦跶!”
“哪有?!”
裴师昭不服气的哼了一声,“那你觉得,那个姓李的,说得是不是真的?”
重峻扇动了下长长的睫毛,垂眸道:“凭感觉,事,应该是真的吧。你没听王霖说,之前也听人提起过,李家有这么一幅古画吗?要编,也不会编如此有名,地位崇高的这么一幅画。”
裴师昭见重峻还是一副意态悠闲的样子,就说:“那你还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