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峻瞟一眼窗子,“那怎么同呢?才隔没两天,你又来,叫谁看了,咱们脸上也好没意思,你快走吧!”
裴师昭不依,摇晃身子道:“你太狠心了,我爹要把我关在家里温书呢!早就跟你说了,这里京城规矩大,好不容易才能逃出来,谁知道下回什么时候才能见你一面?!”
“蠢死你算了!”
重峻伸手戳了下他的脑门,“七月十四祭魁星,这次科考,我的五弟,还在进学的魏王重歧,奉旨协助礼部监考。明天,魏王就要带同礼部尚书许善思,率文武大臣齐往魁星阁。在京士子,谁不想跟着去求个好彩头?你跟你家老大人说要去祭魁星,他还会拦着不让不成?!”
背琴见无人应声,有些纳闷,他没见重峻出去,就又问了一句,“王爷,您在吗?”
“着啊!”
裴师昭拍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咱们一起去祭魁星,我先走了!”
重峻还来不及反应,裴师昭一纵身飘到窗口,忽然又如飞折回来,在重峻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重峻脸上一红,“哎你这人……”
裴师昭怪笑着跃出窗子去了。
“慢点啊!”
重峻下意识追到窗前,看着裴师昭消失的一片暗影里,摸摸叫他亲的脸,慢条斯理整了整头发,才道:“在,理墨,你进来吧。”
背琴边端了托盘推开门,往里走,就自肚里寻思,王爷这是听差了,还是说差了,怎得叫理墨呢?
裴师昭一回府去,就想跑去找父亲说要去祭魁星。他想想又觉得不成,这事他的用意,在父亲眼里,定然瞒不过去,就转头去春晖堂求老太太。
都二更天晚上九点了,裴母正要睡,本来见裴师昭这个时辰来有些奇怪。只是上点年纪的人,难免更信这些兆头、意头、彩头之类的事,更兼裴母跟前的丫鬟、婆子一起凑趣,裴母就准了。
七月十四一早,裴师昭就跟上了秦王府的车队,寻到捧剑叫他去回了重峻。
马车一行停下来,裴师昭一掀帘子,又看见王霖坐在里头,不由就皱了皱眉。
王霖依然是那样清朗俊秀的形容,只是看在裴师昭眼里,难免是依然碍眼。尤其是从朔州回来,他自觉与重峻的情分,原是大不相同了的,此时这人又夹在他们中间,更是不伦不类,不合时宜。
马车里,一时气氛便有些僵。好在王霖是沉得住的人,对裴师昭对他向来看不上眼,已经习惯,说到底,这人也不过是重峻的朋友,与他其实关系不大,他自也无需介意。是以,王霖也没表现出什么来,还是照常与重峻叙话。
因裴师昭自觉得,王霖才不过是路人甲,凑合算个重峻的幕僚,他原不必在这人面前示威。非不能,实不屑。他也就怎么舒服就怎么自在的来,四仰八叉的坐了。
这不尴不尬的情形落在重峻眼里,难免觉得有些好笑。只是,裴师昭的心思,他心知肚明。王霖怎么想,他却有两分拿不准。他自家里顶了这什么主公的名儿,反倒不好怎样,也只得做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