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左侍郎柳熙文,也已经于昨夜得了柳必辉的八百里加急密信。他立即站出来说道:“皇上,赈灾一事,事关天下苍生福祉,不可不慎。微臣自请,往朔州一行,查证秦王所奏,还请皇上恩准。”
武德帝看了看柳熙文,笑道:“柳侍郎,你倒是一心为国,连灾情疫病且不避啊。诸位爱卿呢?”
户部的左侍郎郎先宁也一向是倾向于郑王重屹,巴不得八皇子的靠山倒台,便也上来帮腔,附和柳熙文道:“皇上,微臣以为兹事体大,柳侍郎所言有理,正应彻查!”
吏部尚书袁洪升看一眼荣继正,上前道:“皇上,督查官员,本是吏部之责,不论秦王所奏真假,都该由我吏部派人往朔州查明吧?何须刑部越俎代庖?!”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并非吏部统属,吏部尚书总归是上官。柳熙文硬着头皮道:“皇上,虽然吏部掌管官员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但刑部主刑罚,既然秦王奏报朔州官员贪赃枉法,由刑部查明,微臣以为,也并无不妥吧。”
刑部尚书安广岁,听武德帝言语中,似有夸奖柳熙文之意,思忖柳熙文这是在皇帝面前表现,自然不忿。只是,他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不愿意卷入权贵间的是非争斗之中,生怕惹祸上身,就一直缩着脖子装死,不发一言。
“皇上。”
这时御史中丞王韬越众而出道:“微臣以为,袁尚书与柳侍郎,皆是一片赤诚,忠心为国。以微臣拙见,不如,就由吏部与刑部联合住持此案,御史台做个旁听,以兹见证。皇上以为可行否?”
武德帝想了想,一笑道:“几位爱卿说得,都有道理。既然如此,就别分得这么仔细了,再加上崔牧,一起吧。崔牧可在殿上吗?”
大理寺正卿崔牧连忙上前两步道:“微臣在!”
“来人呐!”武德帝道:“拟旨,朔州灾情既然已解了大半,就叫秦王带同人证物证,一并回京吧。”
荣继正闻听,顿时大惊,这就等于是皇上认了重峻奏折的内容,觉得朔州官员有罪。这还得了?!事涉他亲子,荣继正不便再开口,忙与吏部尚书袁洪升使个眼色。
袁洪升心领神会,立即躬身道:“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若有任何差池,岂不是叫朔州一州的官员寒心?!既然目前秦王所说的所谓证据都在朔州,微臣愿先行往朔州一趟,查明真相,请皇上恩准!”
“嗯?”武德帝看了看袁洪升,道:“既然朔州灾情已然缓解,你们都去那里也没必要。朝中还有事,秦王也快回来了,到时一起审理,也便捷些。”
武德帝说完,不等旁人再言语,就叫总管太监夏知礼散了朝。
荣继正见武德帝这次性情大变,对自己毫不留情面,一味相信重峻,不觉额头上冷汗层层而下。
所谓关心则乱,荣继正一心记挂荣天行的事,一时却忘了,皇帝素性多疑,何况,赈灾这是何等大事,岂会听信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