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师昭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荣天行走了,才进来拉着重峻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叫人放心,我才离开一会,就出了这种事!你怎能去疫署住呢?太凶险了!”
重峻笑道:“也不是在疫署,就是在旁边临时建个行署住住,只是离得近些罢了。”
“那也不行啊!”裴师昭急道:“离得近了,井水、溪水都是一处吃用,这有个什么染污,谁说得清?这就是麻烦,不行!”
重峻安慰他道:“这个我理会的,我会叫人小心在意的。”
“你逞什么能?!”裴师昭忍不住吼了他一声,才顿过来,“你、你又不是大夫……”
见他急得这样,如此关心自己,重峻不由轻笑道:“咱们这里,不是有个女大夫吗?!”
“你可算了吧!”裴师昭气道:“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硬叫你吹成女神医,装神弄鬼,还打量我不知道呢!”
重峻柔声道:“师昭,你又不是不知我的难处。疫署中千余人,数目不少,咱们带来的禁军有限,州府衙役也不贴心,并不是十分拿得稳。
且这病传染性甚强,一旦叫这些病人丧了气,被人挑拨,一个不慎,硬冲了出来,到处散布这疫病,便是好大麻烦。
若是叫人带兵平了疫署呢,自然也容易。只是如此一来,我残忍好杀的名声,只怕便会传出去,叫天下人胆寒。我背这名声,倒也不打紧。然则,我既是顶了这钦差的名头,就是代天巡狩,父皇又岂会同意?!”
裴师昭气得不行,“所以,王霖来之前,没与你筹谋好计策吗?你想来想去,就是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拿自己的命冒险?!”
“师昭。”重峻挽了他的胳膊说:“你就当是,我无能吧……”
“什么无能!”裴师昭抱住他道:“你分明是太心软了!罢了,我陪你一起住就是了,要死一起死!”
这一会子,倒说要死一起死了呢!重峻忍不住笑了,偷偷往他胸前靠了靠,复又抬起头来道:“好啊!”
就算再怎么简陋的行署,盖起来也需要些时日。州衙找了工匠一算,至少也要三、四个月,且不算采买家具布置等事。
重峻觉得,这时间太久,说不定赈灾结束了还没修好,倒显得他好像空言作伪一样的。重峻就随手选了疫署附近,一处空置已久的无主旧屋,叫人打扫一下,整饬、翻盖。这样就快了很多,半月左右便可完工。
如此一来,荣继正安插在朔州的坐探,就将消息传回了京城。荣继正很快就叫人送信与荣天行,让他趁此机会,借瘟疫之名,除去秦王,提前为汉王扫除一个障碍。
荣天行得信大惊,父亲一生稳妥,为何此事如此行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