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不妨事。”重峻看了看何冲,就回去了。
荣天行知道以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听说重峻没有查粮食,而是仔细查验出入库的米斗等物,才松了口气,暗自庆幸,他们思虑谨慎,并未直接在这里动手脚。
表面上,荣天行自然要来见重峻告罪,并主动请缨,要陪重峻去朔州各地,巡查一遍几个粮仓。
重峻夸奖了几句,就说荣天行行事稳妥,他信得过。因若要查验官府库存,赈灾就需暂停,灾民众多,事物紧急,暂不用巡查各地粮仓,打扰他们放赈了。
荣天行回去之后,深感重峻越查越紧,而离事越近,不由得背上发冷。
聂师爷就劝荣天行说:“老大人,此时风口浪尖,不如兑粮一事,缓缓再说。”
荣天行也觉有理,只是朔诚县令张弘丢了那五百石粮食,这事必要着落在他身上。张弘便不想停,反复劝说荣天行道,现在那些亏空,都是拿棉花、草垛充数。那五百石冲了尚且不够四成,更别说之前那些……
“张大人……”聂师爷一听这话不对,便阴恻恻的打断他道:“你说话留神些。”
“是是是!”
张弘慌忙收住话头,将话题转回来道:“老大人,下官只是想,若不趁着施粥放赈,尽快将粮食冲出来,要是重峻哪天想起来,突然盘查粮库的总数,就一切都藏不住了!”
“这应该,倒不会。”
知府马杭是做老了官的老油条,还有些定力,便道:“核查粮食总数,所需费时,且需大量人手。秦王这次只带了不足三百名禁军来,只能暂时封住一、两处府库,咱们尽可腾挪拆借,比如像毫升记这几个自家私库,躲过并不难。”
聂师爷便道:“所以小人才说,暂停一停,也无妨。”
张弘突然道:“老大人,这样藏头露尾的,确实麻烦。下官思索多次,有个计策,不如我们,索性将裴师昭劫夺粮仓一事,爆了出来,加上之前的数目,一并扣给他,栽到裴家身上!”
“混账,糊涂东西!”
荣天行大怒道:“当时本官为甚不让你上报来?本官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聂师爷连声叹气道:“张县令,你也别太急得乱了章法!当时大人说甚话来?!你一旦上报粮仓被劫,上面自然要派了钦差下来查问。
这钦差是何人,我们说了不算。就是太傅老大人,也未必一定能把控得住。朝中想要扳倒太傅与荣妃娘娘,好叫汉王八皇子失了依靠的人,不知有多少。
咱们这地儿,多少人瞪大眼睛盯着。若是一个不小心,来了对头人,一并彻查,将之前的事体挖出来,我等都脱不了,是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