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师昭还不错眼珠的瞧着自己重峻顿一顿道:“要是不出去时,我就把这身衣服换了,穿成这样,怪模怪样的……”
“别价啊!”裴师昭心里不想叫他换了就说:“咱们不妨也出去走走路上有粥棚就看看,没有就当散散心了。这几日你为着那赈灾之法整天前呼后拥的,实在叫人闹心。今天咱们就当是叫耳根子清净一天。”
重峻抬手放在唇上迟疑道:“祁侍郎他们每日算账、看账既要检查州府账目,又要合计赈灾银子、粮米的支出,忙得不亦乐乎。柳公子他们也是带着衙役、禁军,医馆、粥棚来回跑。咱们俩……青天白日的不做正事就这样大模大样的出去闲逛,好吗?”
“这有什么不好?!”裴师昭笑道:“所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你是三军之帅,难道还要亲自上阵拼杀吗?稳坐中军便好!”
重峻想想也就答应下来。
裴师昭就带着重峻骑马出去了,两人找没什么人的地方纵马飞奔跑了大半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忽然见经过一条甚大街市各家皆有花灯,亦多张着有灯棚的。
所谓灯棚,就是用两根竹竿搭成个过桥,中间横竖着几根竹竿,挂上一、两盏雪灯作为主灯,在四周围再搁几盏灯球。小户人家放灯,用的便是这竹棚,大多悬挂着纸糊的六角红灯。
这几条大街上的灯棚几十上百计,从巷口向里观看巷内,各式各样的花灯重叠堆积,色彩鲜艳,灯影闪烁,飘飘浮浮,虽不华丽,看起来也甚是动人。
两人对视一眼,才想起来,今天是五月十五。因灾情,朔州节日皆无人操办,五月初五端午节就这样过了。而重峻前几天起了头游乐,十五这天,街市上才紧急操办起来了。
却说,十字街头搭建的乃是木棚,悬挂着一个大灯,画着嫦娥奔月的故事。旁边一溜大大小小的彩灯,多有写着灯谜的。虽说灾年,人不太多,倒也有些百姓围着灯笼,猜着这些灯谜。
另有一家大户人家大门前的高台上,锣鼓齐鸣,吹拉弹唱,还有练杂耍的,在那里表演吞剑、吞火球等,还有弹唱的,挤杂在一起,仿如庙会。旁边小街上一处空地,则跳滑稽舞,锣鼓声声的,有人挤着观看。
城中女子则是相携而出,往最热闹的地方看灯,却站在远处小声谈论。再不然,就是有些小户人家坐在自己门前,吃果子、蜜饯。前来观灯的男女,一直络绎不绝,后来,快午时了,便放起烟火。
一片火树银花里,裴师昭不由牵了重峻的手道:“今天这灯火,你看怎样?”
重峻撇撇嘴说:“还好吧,这地方偏远,又是大灾之年,比京城里,自然差多了。只是这时候,百姓还能苦中作乐,究竟不易。其实我心里,还是佩服的。”
裴师昭看他微蹙了眉头,因穿了这么身衣服,越显出两份娇俏来,另多了一种叫人怜爱之意,禁不住脱口而出道:“狐狸变作公子身,灯夜乐游春!”
“嗯?”重峻奇道:“你说什么?!”
“我说啊……”裴师昭凑近他道:“有个狐狸精,看着凡间热闹,就变化成人形,出来赏灯了。哦,还是个男狐狸呢,你看,他就扮作一个小书生模样!”
“呔!”见他打趣自己,重峻不好意思的轻推他一下,回身跑了。
见夜深了,天凉雾重,裴师昭就招呼重峻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