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胡说!”重峻抬肘用力捣了他一下,“我家哪有什么老爷、太太?我要是娶了新妇,那是要一早进宫,参见我父皇、母后的!”
“那也行!要的要的!”裴师昭笑嘻嘻的说:“就我家吃点亏,先去见你父皇母后便了!回来再见我爹娘!”
重峻心道,真有这天,怕不是还进不了崇政殿,得先去午门问斩了?!
“呔!”重峻推了他一把,“别整天白日做梦了,快些起来吧!”
两人吃了早饭出来,去了行馆旁边,一处临时搭起来的医馆巡查,却正好见柳必辉与一个女孩子在吵吵嚷嚷。
裴师昭刚一伸头,见了那人,急急忙忙就想退回来,转身就走。谁知,那个女孩子也马上跟了过来,叫道:“裴公子,裴公子!是我,我是墨莲啊!我找了你好久了,今天可算找到你了!”
见此情景,薛岑赶紧上来拦着墨莲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银子不让你还了吗?!”
原来,当日裴师昭救得女子墨莲安葬了母亲之后,就将剩下的银锭,都换成了散碎银子,雇车一路追了上来。
本来因为押运粮草,重峻一行人走得也不算快。墨莲虽然因为安葬亡母,颇耽搁了一些时间,在他们走到朔州地面上,速度放慢的时候,还是追上了。
墨莲打听好了,钦差他们一行人落脚的地方,已经到行馆来找过一次裴师昭了,叫守卫拦了下来,她就在附近守着不肯走。
薛岑他们毕竟不能在这里干看着,后头出去进来帮着赈灾的时候,就遇到了墨莲。墨莲认得他们两个,就冲上去拦住他们问裴师昭在哪里,想要见他。
薛岑见墨莲死心眼的跟上来了,就觉得,这也是自己一时玩心,才给裴师昭惹出来的麻烦。他就好言好语的相劝墨莲,说裴师昭是来赈灾的,事务繁忙,又给了墨莲些银子,劝她回乡投亲靠友去,别再这里干等着了。
哪知墨莲不接银子,也不肯走,还是照样每天来行馆守着。
这时,裴师昭见薛岑出来拦住了墨莲,一些人闹哄哄的,趁机就要开溜。墨莲看到裴师昭要走,急忙绕开薛岑,跑上前来道:“裴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小女结草衔环以报……”
裴师昭一听,顿时头大如斗。
薛岑只得也跟上来道:“墨莲姑娘,这里是医馆,还要救济灾民,你到这里来不合适……”
混乱之中,墨莲一眼看到旁边张贴的榜文,急中生智道:“你们不是招坐堂给灾民看病的大夫吗?我……我就是来坐堂的!”
“你说啥?”柳必辉大笑道:“咋地,你还是个大夫啊?女大夫?!”
墨莲不服气道:“我家祖上三代行医,我怎么就不能是个大夫了?!”
柳必辉下意识的问道:“那你娘,你怎么治不好呢……”
“你……我娘她是……”墨莲顿时脸上一僵,眼圈都有点红了,“我娘那是胎里带来的症候,原不合要子嗣,拼命生下的我。后来……就发病了。她已经病了许久了,一直是我爹在拿针灸给她强撑着,后来我爹出去采药,失足摔下山崖……只恨我学艺不精,治不了我娘的病……”
“一鼻灰!”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这身世实在坎坷!裴师昭听了不对头,心下不忍,连忙喝住柳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