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连撒娇带刁蛮的劲,就叫裴师昭抵敌不住。他只得抄了张豆皮,选好巴掌大的肉片,仔细的配好各样菜丝的分量卷好了,递给重峻。
重峻接来吃着,裴师昭就凑过来说:“我记得谁说过,只要我把丫头辞了,就来服侍我的,怎么从没见应过一回?!”
重峻嘴里咬着梅肉,含含混混的说:“谁、谁应你的,不、不记得了呢!”
裴师昭笑道:“皇上是金口玉言,你就算次一等,也得是个银子、珠翠做的话吧,怎么可以这般随便说了不算的?!”
重峻只管吃着,就做没听到。
裴师昭拿了桌上的巾帕,边给重峻擦嘴,边说:“这也就算了,倒头还要我伺候着!”
重峻这就发现,他的手指好像格外长些的,修长白皙,还有学武之人特有的那种锐气。想到那天,就是给这样一双手抱起来丢到床上去的,重峻脑子一热,随口道:“我就是这样子的,不服怎地,再说咬你!”
“这……”
重峻向来牙尖嘴利,说话都是……反正不管是不是歪理吧,也是能够以理服人的。今天突然耍赖,胡搅蛮缠,裴师昭倒愣了一下。他征了怔,凑近重峻耳边说:“那天……不知道是哪个咬我的,再……再咬一下吧……”
重峻脸上一红,“呵呵”笑道:“才吃了葱丝的呢!”
裴师昭挠挠头,也不知道该接什么。然后就变成,他帮着倒酒布菜,重峻只管吃喝,因他酒量不行,就未多喝,偶尔应重峻的要求,陪着喝两杯。
自打出了京城,重峻心里的弦就绷紧了。他也早想过,会有人来劫夺官银。这一路上,虽然表面看起来,重峻镇定如常,毕竟是第一次出来办事历练的,其实一直担惊受怕。
路上果然出了岔子,虽然有裴师昭思虑周到,又会见机行事,侥幸躲过去了,但是就算到了这里,眼前也是一抹黑。单只一个瘟疫,便不知该如何解决……
重峻揣着心事,不知不觉的就喝多了。裴师昭先还知道劝他俭省着吃酒,后来就索性真陪他一起喝了。两人不停推杯换盏,不觉就喝到了深夜。
后来实在困倦,几个酒壶中都空了。重峻还吵闹着要再喝,裴师昭听见外头四更天的梆子声,连忙拉着重峻说:“喝不得了,都下半夜了,明天还有事要忙,快些睡吧!”
重峻不理,也听不进去,还张牙舞爪的只管要酒。
裴师昭无奈何中,只得喊了一嗓子,也没见出来人。重峻其实素来睡得早,他打量背琴、捧剑等人这辰光早都睡去了,就在旁边的面盆里,拿冷水摆了帕子,给重峻擦了手脸,想把重峻抱到床上去。
“你做什么?”重峻困得都睁不开眼了,勉强瞧了裴师昭一眼,就伸手搂了他的脖子,“再见了他,我是极欢喜的……他说得那个,也不知是不是瞧上了我的意思,我心里也是极欢喜的……”
裴师昭手一抖,差点把重峻又摔回椅子上,使劲凝神,好不容易才把重峻抱到床上去。裴师昭想问问他,刚才说得那话是什么意思,又觉得头昏眼花,连推了重峻两下,都没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