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重岚因跟随母亲去外地探望重病的外祖母,回乡的时候,遭遇了水患,路上连着被阻了好几天。后来重岚自己就病了,又耽搁了些日子,就没能赶上章太后的七十大寿。这次裴皇后设宴赏花,重岚自然要赶快进宫来,给太后请安请罪。
重岚撇嘴道:“在那西北苦寒之地吃了这么多年沙子,怪不得长得跟个皱皮紫茄子似得!”
裴师昭今天穿的,恰是个紫色的袍子,重峻听了,忍不住一笑。
裴师昭打个哈欠,全不在意道:“比不了你头上的萝卜樱子……”
萝卜樱子……这不就说她是萝卜?!而且,不是他个杀才,害自己落水,额头上怎么会留下,如此丑陋的疤痕,才需要以珠玉佩饰遮掩?他个杀才还敢奚落自己?!这新仇旧恨一起来,重岚就要跳脚,“裴师昭,你……”
“对了!”裴师昭转头与重峻说:“我怎么记得,这绰号,好像还是你起得?”
“是啊!”才想起来……重峻斜他一眼道:“谁叫你那时候又矮又胖,还没有人家女孩子高呢!”
“哎我说……”
听他提起小时候的事,尤其是不那么场面的事,裴师昭就有点窘,“人家只是长得晚而已嘛!你看你看,现在我比你高吧?还有,是不是比旁边那个什么蒿子杆高多了?!”
重峻嗤笑道:“行了,俗话说七尺男儿,比女子高,还是什么值得显摆之事吗?!”
重岚出身显贵,是章太后最宠爱的孙女。人又生得甚美,即使在不论男女,惯出美人的重氏里,也算得极出众。
所以,重岚一向是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众星捧月一般。重峻他们两人在这里一搭一唱的聊起来,好像就把重岚给忘了。重岚哪里受过这等委屈,鼻子里哼一声,一甩帕子,就气呼呼地入席去了。
他们在这边闲扯,不防头倒叫太后身边一位出来接差事的于嬷嬷瞧见了。因章太后素来极宠爱重岚,于嬷嬷回去,就当做一件趣事,与太后回了几句凑趣。谁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章太后就留上了心思。
却说王霖带着王宁和一大帮孩子,在京城里连跑了好几天,问了好多地方,打听了好多人,仍然一无所获。
重峻去私塾探望的时候,王霖难免感叹了几句。
晚上回府的时候,重峻无意中在老管家李来福面前,提起此事,随口感慨了几句世事无常。王宁一家本来过得好好地,一朝天灾人祸,父亲去世,母亲失散,就家不成家了。
李来福问道:“王爷,你刚说,那个朔州人,叫什么?”
重峻一顿,道:“王顺啊。怎么,管家你认得?”
李来福思索道:“旧年还在宫里时,皇上身边有几位得用的公公。老奴记得,有次皇上留宿娘娘宫里,正是大雪封门,老奴陪着几位公公吃酒驱寒。其中有一位,好像就说起,他入宫之前,在家时,名叫王顺。我那时听着,好像他的口音,是朔州一带的。”
竟是在宫里?重峻淡淡道:“管家可还记得,那位公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