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一听,就赶紧跳下马车,把那人抱了起来,看着是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瘦骨嶙峋,倒像是饿得倒在路边的。
王霖抬头问重峻道:“殿下你看……”
“甘沛,这孩子看着像朔州来得,你先放下人。”重峻想了想,叫车夫脱下外袍,“双辙,你将这孩子裹了,带去私塾,找个大夫看看吧。”
车夫双辙就将孩子拿外衣裹起来,放在车座的脚踏上。
到了私塾,找了这边的管事,李小梁的娘亲李嫂来。
李嫂马上跑去叫了个郎中来,郎中把了脉,说就是因为又累又饿,倒是并未染病。
现在朔州瘟疫渐渐蔓延,听说不是症候,在场的人皆松了一口气。李嫂跟大夫,并几个半大孩子,掐人中的掐人中,灌水的灌水,喂粥的喂粥,一块把人救醒了。
这孩子醒过来以后,说他叫王宁。朔州大旱,他与寡母一直不见官府救灾,后来又起了疫病。眼见得不是饿死,也是病死,活不下去了。没奈何,他们只得从那边逃难过来京城投亲。因为遇上流匪,他跟母亲失散,后来又被人抢了仅剩的一点盘缠,就一路要饭过来了。
因有同姓之谊,王霖就给这孩子留了些散碎银两,托李嫂代为照顾。王霖还交代王宁说,等他养好身体,就陪他去找在京城的伯父。
回去谢家之后,王霖想起今日之事,免不了一阵怅然若失。
谢庄回来,还没走到别院,就听琴音声声。他仔细听了一下,不是什么很出奇的曲子,就是一首高山流水。
谢庄走进来说:“老弟啊,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虽说这琴只是个仿品,但以你的琴艺,也不至于连个高山流水,都弹不了吧?!”
王霖一怔,抬起手道:“不知大哥所言何意?”
“高山流水啊,这是何等疏旷豁达的曲子,怎么叫你弹得,如此哀怨呢!”
王霖勉强笑道:“大哥说笑了……”
谢庄见他穿着出门见客的衣裳,笑道:“今天出去了,可是又要见秦王?怎么,秦王不肯见你?要另外换谋士了?!”
王霖长叹一声,道:“大哥,你就莫取笑于我了!”
“看样子,还是真有事?”谢庄笑道:“来来来,老弟啊,说与我听听,我跟你开解开解!”
王霖就将上午的事,大略与谢庄一讲,叹息道:“大哥,我待秦王,绝无二心。但我总觉得,秦王并未完全信任于我!”
谢庄想了想,也叹口气道:“老弟啊,这我真觉得,你是操之过急了!”
王霖一怔,“不知大哥,此话是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