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怪得这茶形态奇异,竟只取枝桠上的芽头。
那使者面色也变了,哪里还有方才的不恭敬,赞誉之词不绝于耳,也再无咄咄逼人的气势,及增茶的意图了。
场面恢复初时的热闹和乐,苏木知功成便悄然退下,唐相予也着人撤下桌案。
前堂再议国事,一众看热闹的女眷知礼后退,回座吃酒。饶是方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国与国的交锋,到底是官眷,经过大场面,这会儿面上的担忧之色也都隐去。
只是视线仍若有似无的往唐府一众瞟,各自寻思那跟在唐夫人身侧素青色的小人儿,究竟是何人?
探究的视线中多了一道凌厉,便是孟家夫人,她的女儿才是人中之凤,却未在如此场合崭露头角,竟被那野丫头抢去。想到这儿,她左右看看,并不见女儿身影,面上多了一丝焦急,暗派人各处搜寻。
歌舞再起,众人落座,来回穿梭的宫婢于各家斟酒。唐夫人端起酒盏,波动的内心逐渐恢复平静,也听得女儿雀跃的同人说着。
“我就晓得你行,论沏茶的功夫,于京都我还未见到比你好的人。方才多亏你,否则父亲和哥哥打破不得那使臣的逼迫。”唐相芝面向苏木,不吝夸赞,眼中皆是欢喜。
苏木笑笑,“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粗使活计,自然是唐大人与唐少爷辩驳得当。”
唐夫人不着痕迹的瞥了旁坐人一眼,仍是那副不骄不躁的样子,想起方才她与儿子在殿前配合,一个高谈阔论,一个低眉含笑,一个姿态高昂,一个仪态万千,竟出奇的相配。
她不是眼瞎不明事理的人,方才若无那丫头相助,只怕父子二人在番邦的刁难下,脱不得身,丢了大周的颜面,唐府定被降罪。
想想都后怕,唐家从不参与官场争斗,也因着这般树暗敌不少,此回凶险,竟一点没防备,若早点得知番邦意图,也好提前想好对策,而不是方才那般慌了阵脚。
唐夫人这处思绪百转千回,苏木也思忖良多,今日之事不简单,不单单针对唐府,似乎故意推出自家,究竟处于何样目的,她不得其解。眼瞅宴席将近,只盼不再生事,父女二人能安然出宫。
亏得她多留了份心思,将压箱底的两罐极品好茶带上。茶在露面之前,便让绿翘告知唐相予,以禀圣上,茶的来历、数目,以及进贡期限。
前堂,大周帝皇已退场,其他一众官员也都纷纷起身,跟前的小厮也都陆续往女眷这处接人。
唐夫人一行一翻收拾,等待前头唐大人传话,眼见身旁人都散去大半,也不见云青传信儿。既无人来,苏木也只得坐在旁侧等候,她心里犯嘀咕,面上却着急不显。而旁的唐夫人、唐相芝也都静待喝茶,并无慌张。
不多时,终于等来了,却不是云青,而是一位着宦衣的宫人,苏木认得,乃是御前贴身近侍。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