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上还有一点活计,三个男人早早去收尾。发现靠山一侧篱笆破了个洞,不晓得是有人使坏,还是山里的野物作恶。
吃罢饭,三人去荷塘挖泥补牢篱笆,也就一盏茶功夫便回来,只是不见苏世泽。
二人脸色不太好,娘几个自然瞧见了。
吴氏朝老爹身后看看,问道:“出啥事了?木儿她爹呢?”
吴大爷面上闪过一丝忧愁,看向苏木,“你爷回来了。”
苏大爷?昨儿还瞧见,今儿不是该往郡城去了,照往年已是晚了几日,怎么半天就回来了?
“你太爷和三房一家都回来了”吴大爷继续道。
啥?
这会儿几人都惊得张大嘴,那个在郡城当官的苏三爷,一家子都回来了?
照时间算来,两拨人是在半道遇上的。几年来,从不回乡三房,今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拖家带口回来,定是出了什么事
苏木脑子转得飞快,那么一家六七口人,住哪儿?
苏二爷在山另一头,出入不便,赶集还要爬坡上坎,且屋子没有苏大爷的宽敞。如此看来,怕是只得落苏大爷那处。
只是,苏世泽被叫去,不会将主意打到自家吧!她决不允许!
临近夜幕,苏世泽才回来。
一家人都用过饭了,坐在炤屋的饭堂,烤火、嗑瓜子。没有往日的热闹,气氛沉闷,各想各的,只嗑瓜子清脆的声响。
冬日里,黑得快。院子已是漆黑一片,听得门口有响动,吴氏点了灯出去迎。
炤屋的门帘被掀开,一股凉风吹进来。
夫妇俩一前一后进门,苏世泽搓搓手,低着头,同样沉闷。
苏叶忙起身去炤屋,锅里头还留了饭菜,她端着出来,“爹,先吃饭。”
苏世泽看了大女儿一眼,闷声道:“嗯!吃过了。”
“酸笋炒鸡内脏,香着呢!爹尝尝,还有煨了一天的鸡汤,外头冷,喝点暖和暖和。”
苏木上前搀着老爹往饭桌去。
苏世泽不好拂了女儿好意,肚子也确实空唠唠的,便端着碗扒了两口。
鸡内脏和泡笋、辣子爆炒,当真好吃,鸡汤浓郁,喝上一口浑身都舒坦,他心里淤塞也好了不少。
“爹,爷他们说啥了?”苏木试探问道。
苏世泽叹了口气,“你爷啥话没有,你太爷和三爷倒是倒了一下午苦水,官难做,每日都要银子打点,开销大,要看人眼色行事。逢年过节送礼是一笔大开销,今年拿不出银子,这才回乡避难。年过出,再回郡城。”
“就这些?”
三房一家心思极深,眼见自家日子过得最好,他们能容得下?
苏世泽喝了两口鸡汤,继续道:“你三爷和三奶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上回笋子之事,他们也是被逼无奈,并不是存心要我蹲大狱,要你娘几个筹钱。三伯官职卑微,还不是上头人说啥就是啥,否则一家子都要遭殃!”
苏木冷哼,“如此,便不顾咱家死活?若不是银子筹齐,爹怕是还在大狱蹲着!抹两把眼泪,这事儿就算了?看在同姓苏的份上,咱没追究。可也不能让人巴着吸血、啃骨!”
“唉!”苏世泽叹口气,不再说话。
事关苏家,其他人更不敢吭声。
一室的寂静,只炭盆里木炭燃烧发出轻微的“砰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