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日,吴氏娘几个几乎待在田家和侯家,教一众妯娌做皮蛋和腌制咸鸭蛋,三家人忙的热火朝天。
而村里人却恰恰相反。
农忙刚过,地里活计轻省下来,虽每日照样下地,却不必赶着天日。
这不,日头还未落山,苏大爷就带着一家子收工回家了。
一行人扛着家伙什,走在田埂上。苏大爷为首,苏世福落后一步,再就是丁氏、张氏。
这等不属季节性的农忙,苏丹都不跟出来,在家做做饭、绣绣花儿。苏青就更不必外出,日日待在屋子里念书、写字。
张氏加快脚步,越过丁氏,扯了扯丈夫的衣摆。苏世福回过头来,见媳妇儿朝他挤眉弄眼,有些不耐烦,小声嘟囔:“晓得了!晓得了!”
丁氏一贯不管家里事儿,儿媳妇儿她也拿捏不住,一切都由苏大爷管着。
回到家中,苏大爷习惯性坐在屋檐下,端一盅水,闭目养神。以往都拿着水烟管吸两口,如今嘴巴寡淡,只能喝白水。
二房两口子今儿没有着急回屋歇息,端来板凳,坐到苏大爷旁。
苏世福起身,殷勤的给老爹添水,“爹,我有事儿同你商量。”
苏大爷抬起眼帘看他,下吊的眼角不怒自威,“啥事?”
苏世福复又坐下,“大哥不是给大叶儿相人家吗?您瞧,丹姐儿年过也十三了,她的亲事是不是也给张罗张罗。”
提到大儿子,苏大爷眉头皱了皱,大孙女相人家,老大是提都没来提一句,眼里已经没有他这个爹了!
他看着老二一脸憨笑,虽是个没出息的,好歹跟自己一条心,青哥儿又出息。偏袒的心思又重了几分,只是家里余钱不多,哪儿有钱办喜事!
“老二啊!这几月郡城来两回信,你是知道的,眼见到年关,哪儿哪儿都要用钱。开春,还要交青哥儿的束脩,丹姐儿的亲事再延一延。”
张氏哪儿能答应,丹姐儿是能延,良哥儿延不得,眼见明年科考,若考上名次,那自家女儿还能攀得上?
她忙道:“爹,你糊涂,丹姐儿许人家,男方是要下聘的。不仅不花银子,还要往里收。”
苏大爷瞪了张氏一眼,男人家谈正事,一个妇人插什么嘴!不过,也仅仅是瞪了一眼,因为张氏的话说得有道理。
聘礼收下,不仅能全了丹姐儿的亲事,还能填补亏空,过个好年。
不过,他可不能让人觉着,家里过不去,要靠嫁孙女儿才能过日子。于是乎,神色淡淡,“我明儿得空,就让王婆子把丹姐儿许人家的消息放出去。”
被公公一瞪,张氏也不敢搭腔,生怕他改变主意。用手肘碰了碰丈夫,朝他努努嘴。
苏世福这才道:“爹,我瞧田家的不错”
“田家?”苏大爷转着眼珠子细想,里正唯一的孙子良哥儿?那是村子里一等一的人才,家底丰厚不说,娃子念书也好,还考上了郡城学院,明年该是能中名次。
若丹姐儿能嫁给良哥儿,聘礼自是不必说的丰厚。往后当个官太太也说不定,届时能帮衬青哥儿,接济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