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泽也是一脸凝重,欲进内堂。恰好,掌柜掀帘子出来。
见苏木站在堂中,有些意外,“丫头,里头是你亲人?”
苏木点头行礼,忙问道:“是我外公,人咋样了?”
掌柜抚着长髯,“受风寒,积几日散不了热,致卧床不起。又呛着咽,才昏死过去。没什么大事,喂了药,过会儿就能醒。回去捂身汗,再喝些调养的药,该是能下地了。”
一家人松口气,人没事就好。
只是屋子本就破旧,如今又着火,怕是住不得人了。
“二湾那屋是住不得了,也不利养病,让外公婆跟咱住着再打算吧!爹,您说呢?”
苏世泽自无二话,“是啊!家里是留了屋子的,只管住下,吴娘整日担忧,在身边照料着,也放心。”
吴大娘看看二人脸色,又看看儿子,便点头答应,如今身上没多少钱,并无他法。
苏木拉过苏世泽,低声道:“爹,您照看着,事情突然,也没备着外公婆的用度,我去置办些。”
苏世泽点头,还是女儿想得周到。
苏木去到布庄挑了几套成衣、两床棉被。又去西市买些新鲜菜蔬,养胃的小米,还买了只公鸡。至两手拎不过,才往回走。
吴大爷已醒来,仍是恍恍惚惚,苏世泽将其背上牛车,又将苏木买的东西安置好。一家人与掌柜道完谢,也都上车,驾着回村了。
回到家中,吴氏母女抱头痛哭,因着一家人住一起,她揪起的心也放下来,整个人有了精神,将爹娘安置十分妥当。
吴大爷吃了药,昏昏沉沉一下午,至晚上才开始发汗。苏世泽同姐妹俩来看好几回,入夜,吴大娘让他们去歇息,有她照看。
坐在床边,见丈夫缓缓睁开眼,关切喊到:“老头子,醒了?”
吴大爷只觉眼皮沉重,头昏脑涨,浑身更是酸疼无力。
虚弱道:“这...这是哪儿?”
入眼是宽敞的屋子,家具什齐全,整洁一新,还有淡淡的木头味儿。窗外是皎洁月光,将屋子照得几分亮堂。床边摆着小杌子,其上放盏油灯,老婆子正坐床边,手里拿着崭新的汗巾。
吴氏拧把水,擦他额上冒出的汗,回道:“女婿家。”
“女婿家?”吴大爷挣扎起身,“走,收拾回去。”
吴氏忙搀扶,焦急道:“能去哪儿?房子烧精光,手里银子都给你瞧病了!”
吴大爷身子一僵,半天没有动作,深深凹陷的眼中满是绝望,最后无奈道:“便又要给二丫招麻烦了!”
“唉!咱,真是没用...”吴氏叹口气,摸着身上的衣裳和软滑的被面儿,“女婿一家当真心善,对咱是上了心的,瞧这些,都是木丫头当时置办的,想来来的路上就做好接咱住的准备。”
“那也不能常住,且看今夏园里收成,将房子翻一翻。再不济,只好卖地了。”吴大爷咬咬牙,家里田地早已卖光,如今只生二亩果园,若果园都卖了,那当真家徒四壁了,唉!
“这几月只好叨扰女婿,咱也别闲着,家务活计多做些。”
吴大娘点点头,“我省的,听二丫说,家里准备买地,咱没能耐,庄稼活还是一把好手。再说女婿的作坊不是成日忙,让三儿去帮衬。”
吴大爷点点头,夫妻二人商量半夜,直至快天亮,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