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规矩是承袭下来的。
众人早就饥肠辘辘,闷声吃自己的,那碗爆炒笋子倒是无人敢动。
苏叶吃得战战兢兢,菜都不敢夹。只苏木,一口红薯、一口笋子、一口菜汤,吃得津津有味。
苏青年纪小,也是馋,见苏叶这般,有些按捺不住。在外公家顿顿好吃好喝,嘴挑了,这红薯咸菜,难以下咽。瞧那金黄的笋子,咽了咽口水,筷子不由自主伸过去。
只夹小小一片塞进嘴里,腮帮子动了动。眼睛立刻亮了,忙再伸筷子。
张氏“啪”打落,自不是敲在儿子的手背,她才舍不得。只轻轻将筷子打落,“我瞧是念书念傻了,规矩都不要了!”
她若不先动手,老头子怕是要动手,他虽偏爱儿子,若是犯规矩,照样挨打。
苏青撇撇嘴,虽不情愿,脑瓜子却是灵光,乖巧道:“我晓得错了,是笋子做得好吃,一时忘记...”
好吃?众人一脸不信,纷纷尝试。
竟真的不麻口,口感脆嫩,鲜香爽口,野葱与笋子味道混合,别样好吃。只是回味仍是有些麻口,好在有辣子的味道掩盖,也是可以忍受。
“头回晓得笋子也好吃。”丁氏赞许道。
一向挑剔的苏大爷竟也点点头,这般鲜香爽口,是好下酒,不由得拿起酒碗小嘬一口。
听得二人都夸笋子好吃,张氏有些不高兴,嘟囔道:也不瞧瞧放了多少油,能不好吃吗...
苏大爷瞪了她一眼,张氏立马噤声。
饭罢,各自忙活。
苏大爷在堂屋门口坐着,抽着水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进屋歇息去了。
“方才吓死我了!”苏叶拉了拉妹妹的衣角,低声道。
二人坐在炤屋门口洗碗,大大的圆木盆一头垫块石头,水更多的汇聚一处。
“姐,就是要让爷晓得你能干!”苏木撸撸袖子,“爷不待见咱,哪晓得二伯跟二伯娘背后说咱啥,你没瞧见爷对青哥儿和丹姐儿跟咱不一样吗?”
“莫说混话,仔细被爷听见,要挨板子!”苏叶看看妹妹,一番思索道:“青哥儿与咱不同,他将来是要做官的,咱爷宝贝他是应当的,至于丹姐儿...她不是在学针线吗...往后也是能补贴家用...”
苏木摇摇头,她这傻姐姐真是实心眼。活计做得这般好,菜也烧得好吃,哪见爷夸奖半分。自个儿重病到痊愈,哪有人问过半句。
苏大爷怕是也存着苏老太爷一样心思吧!家里出个当官的,便能光耀门楣,进城享福。
他这一股三个儿子都不成气候,只唯一的孙子似在学问上有些苗头。自是宝贝,老二这一家也跟着水涨船高。
不是男儿身,便撑不起这些,只怕是过两年,随便找个人家许了,了此一生。
除非她会赚钱,自然能得到重视,可若要用她赚的钱去养二房的人,哪有这么美的事!何况她不是真正的苏木,那点血缘关系要不要念着,还得看她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