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慕青峰才知道战先生的亲兵营为什么在后方,就像绝大多数人一样,以为他们仅仅是督战而已,其实他们没有继续前进是提前得到了战先生的命令,省的被喷涌而来渭河河水淹没。
长林镇的士兵哪里会想到对面的人会有如此毒辣的计策,加上刚才和乱匪斗争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壕沟里面的人最后遭受了灭顶之灾,三四百的人队伍瞬间就少了一半,不知道被河水冲到什么地方了,还好这是南方,要不然估计十之八九都没了。当然,刚刚做困兽之斗的乱匪也遭受到了同样的下场。
战先生满意的看着下方的战事,过了一会对周围的一个士兵说,“传我的命令,让我的亲兵营回来,鸣金收兵,改日再战。”
士兵领命去前线,这个时候鸢不解的问道:“战先生,现在不应该是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么,怎么还把剩下的人放进长林镇了,这不是给我们后边的战事增加麻烦么?”
战先生笑了笑:“圣女大人,你刚刚也看到了,被我的亲兵营所吓,那些义军在没有回头路的时候爆发出了多大的战力,要是我们逼得太急了,说不定会遭受重大的损失。再加上被水冲过以后,道路有些泥泞,我们的行军速度也不快,何必白白浪费精力呢?”
“那我们这么费这么大的力气就是用水冲掉这么几百人么?”
“圣女大人可不要小看这一仗的作用啊,先不说长林军的士气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是其一另外,安排这些壕沟据马的人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这是其二至于这第三么,圣女大人可不要忘了,我们还有骑兵啊,地面上的障碍清楚了,我不知道长林镇还有什么底气和我们打野外战。”
听到战先生的分析,鸢恍然大悟。对于这样的人才居然会加入流民的造反队伍,鸢是越来越看不清他这个人了。
正如战先生所料,虽然长林镇的人员损失不是很多,可是士气遭到了致命的打击,那些侥幸没有被淹死的士兵,匆匆的后撤进长林镇,很多人进了城门以后直接瘫坐在地上,甚至有些人小声的抽泣,庆幸这自己从这灭顶之灾中逃脱。
战先生的计划还有另一个他没想到的作用,就是对于慕青峰的打击。慕青峰从即翼关开始打仗以来,每一次的主意不说力挽狂澜,最起码总能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从飞人下城到釜底抽薪,再到草原的夺狼大会无一不是大放光彩,哪里想到一场大水让慕青峰开始否定了自己。
慕青峰的脸色惨白,就好像从墓地里刚出来的食尸鬼,双手也开始不自觉的颤抖,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再也不在。卓弄月心下大急,赶紧抓住他的手,这个时候她才发觉,慕青峰的手是冰凉冰凉的,好像被冰水泡过一样。卓弄月死命的抓着他的手,想要给他一些温暖,却发现慕青峰的双眼一点神采也无,整个人好像被抽调了心神。
“峰哥,峰哥。你不要这样啊,你倒是说话,”卓弄月是关心则乱,现在眼里只有慕青峰。
身为慕青峰师父的李道灵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徒弟是心神受到重创,说来也是,要不是慕青峰想要在外边和乱匪一战,长林镇也不会遭此重创。事不宜迟,李道灵一掌拍昏了心神失手的慕青峰,没有防备的慕青峰整个人倒在了卓弄月的怀里。
“道长,你这是?!”卓弄月赶紧扶助要倒下的慕青峰,不解的问道。
“棋仙子,老夫知道你对我的的徒儿情深义重,可现在他的这个样子,稍有不慎就是心神俱废,因此要麻烦你照顾他一下。”
卓弄月不疑有他,赶紧搀扶着慕青峰回到客栈休息。自是她没有注意到李道灵脸上沉重的脸色。
棋仙子和星圣女一样,武功上的造诣几乎是无人能敌,可是人情世故方面,和久经江湖的李道灵以及战先生相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李道灵照顾慕青峰身体不假,更主要的是要应对接踵而来的士兵的怒气,要知道这个局面可是慕青峰决策失误导致的。
“妈的!老子咽不下这口气,老子的弟弟不能白死!明明有长林镇的城墙不守,非要让我们和乱匪在野外硬碰硬,要不然能给他们水淹七军的机会?老子要和那个狗屁的少将军讨个公道!”一个浑身湿透的将军甩了甩身上的冰水,站了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李响大哥死了,最能打的赵海首和他的队伍又消失不见,是不是打算拿我当炮灰呢?这个乱匪的军队指挥有什么区别?”另一个队长也开始随声附和道。
谣言这种东西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越传越厉害,而且会被不断的夸大,到了最后,那些溃兵居然都一致认为这场战斗失误的责任全在慕青峰身上,群情激愤之下,大家一窝蜂的往慕青峰所在的地方前去,想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当这些失去了理智的人砸开了慕青峰所在地方的大门,发现整个大厅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老道士在中央不急不慢的喝茶。此人当然不是别人,正是打算收拾烂摊子的李道灵。
“来了啊,走走走,带我这个老道士去战士们阵亡的地方去看看,牺牲了这么多人,得好好超度下。”说罢,李道灵打算拿起桌子上准备好的法器和符纸。
一个队长怒不可遏,直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李道灵的道袍,大声的咆哮着:“老子要个屁的超度,你徒弟呢?给我滚出来,老子要为死去的兄弟讨个公道!”
以李道灵的功夫来说,这样的人片刻之间就可以取下首级,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只是任凭人家抓着他的领子。
“说啊!你徒弟呢?不是妙计么,妙计就死了这么多的兄弟?他不应该出来给我们个交代么!”队长怒火冲天,直接一把把李道灵人到了地上。
李道灵不争辩什么,俯身捡起来地上的拂尘,“我是他的师父,什么事找我也是一样的。”李道灵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去你妈的,是不是以为你年纪大老子就下不了手,今天,你要是不留下条胳膊就别走了,给我的兄弟们陪葬吧。”
这个暴怒的队长直接抽出了腰刀,还没有干透的水滴顺着刀尖流到地上。
“就是就是,不给我们个交代,你就留在这把,不是要替你徒弟扛罪么,先吃我们队长几刀再说。”周围的士兵怒意高涨,要是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好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