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艰难啊,这些人很多都是农民,在家乡没有了田地,没有生计,讨了个纤夫的活,赚点口粮和银子还要精打细算,为之后的日子做考虑。
难怪拉船的时候都没有力气呢。
李新年瞧了一圈,心里有了个大概,便准备离开,忽然听见旁边一块大石头上,有个身材精悍,目光飘忽的汉子向自己打招呼。
“兄弟兄弟,你哪里人啊?”
李新年目光扫过去,发现他身边还围着一群纤夫汉子,便上前打个招呼,带着口音道:
“我保宁的,你哪的?”
那个汉子一听是保宁的,脸上一喜,没有回答李新年问的问题,反而招招手,道:
“来,过来呀过来呀,我们说说。”
李新年下意识地感觉这人有些不对劲,便故意走上前试探。
那人从石头上跳下来,快步走上前迎接李新年,甚至亲切地握住李新年的手,笑道:
“原来是保宁的好汉,来的好来的好。”
李新年心中还在犯嘀咕,因为自己手掌非常光滑,没有一丝常年劳作的老茧,可是这人竟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兄弟是哪一天离开保宁的?”
李新年随便说:“离得有些早,两三年了吧,好久没回去。”
那汉子道:“兄弟可知你家已经被那朱允明占据了?”
他是说的朱允明,而不是朱贼。
李新年愣了愣道:“今年也曾听说,本来我还想回去的,现在被那朱贼占了,就万万不敢回去了。”
那汉子眼珠一转,嘿嘿一笑,道:
“要我说,兄弟要真的是思乡心切,不若这次就直接回去嘛,那朱允明虽然是造反,可是手底下的百姓的日子分明比在朝廷底下的舒服多了。”
李新年大致猜到了些此人的来路,进一步问道:“哥哥,此话怎么说?”
那人接着道:
“兄弟,你是太久不回去了不清楚,我和你说,你家保宁今年可是大丰收啊,省内其他朝廷管的地方都是大旱,只有保宁今年风调雨顺啊,而且上头的朱允明做事话颇为公道,几乎是不收税的,百姓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咧。”
李新年面上一惊,道:“如何唯独保宁风调雨顺呢?”
那汉子看了看四周,小声道: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嘛,这老天是有眼的,谁对百姓好,老天爷就帮助谁嘛,就是这个简单的事嘛。”
李新年不动声色道:“哥哥是朱允明手下的人吗?”
那汉子咧开嘴小声道:“兄弟真是聪明,你若是想回保宁府,就跟着我,我有法子带你回去。”
李新年又问道:“那哥哥在此处是专程接人回去保宁的嘛?”
那汉子有些凶狠地道:“嘿嘿,我来此就是为了这些兄弟啊,那些锦衣狗把我们四川弟兄不当人,还要给官兵送粮食,打朱统领,岂能让他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