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前,廖悦曾踏上这趟地铁,开启了令他一辈子难忘的诡异旅程。
数天之前,他无意间闯入通灵世界,提灯小女孩花子领着他再次看到了这趟地铁。
唐人街的百家茶楼里,通灵画师的作品中,又出现了列车的模样......
记忆中的一幕幕,老旧的地铁,1904这个数字,似乎与他的生命建立了奇妙的联系,无法割舍,若即若离。
廖悦感慨万千,眼前的地铁色泽沉凝,锈迹斑驳,咋看很有历史的沉淀感,但其上破败不堪的外壳,分明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与沧桑。
眼前好一阵恍惚,廖悦总感觉它残留着生命意识一样,似无奈,似悲伤,就像一个钢铁打造的垂暮老人,匍匐在地,静静等待,直到生命的尽头。
凝视得久了,廖悦心头不禁涌上一股莫名的伤感。
众人情不自禁地绕着地铁走了一圈,他们此刻已经完全肯定,只有头顶上方幽深的空间,才容得下这个庞然大物自由进出,四周岩壁几道狭小的裂缝,别说列车了,连个小孩子都钻不进去。
廖悦有些纳闷,心说难道上面装有升降钢索,将整辆地铁垂吊下来暂停此处?不过,这些显然不是他们要关心的,寻找到一下个出路口,才是当务之急。
就在刚才,众人又亲眼看到一只阎罗羯,从他们来时的通道里钻出,在地面上溜达了一会,随后钻进了一旁碗口大小的岩缝里。所有人都摇头叹气,恨不得自己也能变成一只老鼠,跟随其步伐继续前进。
“我来试试。”阿帕奇似乎不死心,抡起大铁锤不停地朝裂缝口一顿猛砸,可是忙活了半天,震得头顶泥土碎石纷纷落下,裂缝口也只拓宽了少许,看样子,伸进去一条胳膊大腿什么的,是不成问题了。
阿帕奇对众人摊了摊手,好像已经释然了,他抬头朝上方看了一会,想尝试徒手攀爬上去,可是发现岩壁直上直下,像被巨斧削过一样,没有什么棱角,而且还覆盖着一层滑腻的青苔。他试了好几次,爬不到三米,就滑落了下来。
众人一下子泄了气,好不容易脱离了八阵图,又遇到了眼前困境,总觉得十分的不甘心,但是他们实在没有勇气走回头路。
这时,花瞳挑高了灯笼,远远地看了廖悦一眼,然后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盈步迈进了车厢里面。她神情自若,好像早有这般打算一样。
其余三人看到这一幕,不由面面相觑起来。
“难,难道,我们上了地铁,就能顺利离开吗?”阿诚自言自语道。
阿帕奇则是看向了廖悦,意思很明确,就是由他来决定。
其实从看到地铁的第一眼开始,廖悦心中就萦绕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奇妙念头。他觉得,或许和花瞳的直觉一样,这趟列车出现在此处,就是为了迎接众人的到来。
但是一想起以往的经历,他心里难免发憷,踌躇不前。在他眼里,这趟地铁无疑就是一辆鬼车,一直神出鬼没的,它究竟开往何处,无人知晓。廖悦觉得,即便有人告诉他列车是通往黄泉地府的,他也不会怀疑。
此刻,花瞳就静静地坐在车厢里面,用一种恳求的目光看向廖悦,好像在盛情邀请他上车一样。
“你要我上车?”
“你不是一直在寻找答案吗?”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不知道,其实我也在寻找。”
......
两个人就这样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虽然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但仿佛隔着一堵无形的屏障。
“我们上车。”沉思了许久,廖悦轻叹了一口气,迈开大步朝着地铁走去,他已经明白了,其实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选择,他们的归宿,就让命运来决定好了。
阿帕奇和阿诚互望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廖悦踏进车厢的一刻,一种久违的熟悉感顿时涌上心头,车厢里的一切,完全和一个多月前一模一样。他直接坐到了花瞳的对面,就和那一晚他们偶遇时的一样。
“你好像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廖悦掏出一支烟点上,缓缓吸了一口,继续说:“你知道它会带我们到什么地方吗?”
花瞳心静如水地看了他一眼,眨了眨清澈的眼眸,淡淡地说了一句:“该我们去的地方。”
车厢里沉寂了下来,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他们开始期盼着未知的旅程。
“轰隆”
在廖悦续上第四根烟的时候,整个车子突然剧烈颤抖了一下,十分的突兀,所有人都没有思想准备。
紧接着,哐当一声,所有车门齐刷刷地合拢起来,廖悦心头猛然一颤,好像一下子被人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囚笼里,周围的无形压迫逼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