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一地的饮料瓶,估计要忙活很久,廖悦心想先帮一会忙,老太太要是高兴了,说不定会给他指路。于是也学着老太太的样子,可是才串了两个,老太太一把捉住他的手,笑着用嘶哑的普通话说道:“小伙子,谢谢你啊,帮我老婆子忙活了这么久,这些瓶子不能乱串的,串错了可不好。”
说着就把廖悦刚才串的瓶罐从麻绳上捋将下来,重新按自个的方法串上。
“原来这老太太会说话啊!”廖悦心里暗骂,心想这老太婆故意不理睬自己,是想让自己帮忙,心里不觉有气,说道:“老婆婆,串这些瓶瓶罐罐的,哪有那么多讲究,串起来不就行了吗?”
老太太边笑边摇头,没有理会廖悦的话,她把串好的一串大葡萄模样的塑料罐子,小心翼翼地堆放在一旁的柱墙边上,整理得相当有条理。
廖悦有些不耐烦了,心想老太太再不给他指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乱闯了,总不能一直干耗着。正琢磨间,他感觉眼前一晃,就在老太太再次揭开麻袋口,往外倒瓶罐子的一刹那,廖悦看到了麻袋里一个让他不舒服的东西,好像是一只鲜血淋漓的胳膊。
廖悦以为自己眼花了,还要定睛再看时,麻袋口已经合上了。虽然那只是一瞬间的视觉冲击,但廖悦断定自己没有看错,那绝对是一只血淋淋的断手,他心觉不妙,越想越不对劲,古怪的站台,年逾的拾荒老太,怎么捡都捡不完的瓶罐子,马上警惕起来。
“老太太有问题!”廖悦顿时只觉头皮发麻,不知觉后退了两步,后背一下子撞到站台的承重柱上,后脑勺也被轻轻磕了一下。这时,他所站的角度,能清楚看到原先整齐排列在地上的,一串串糖葫芦似的的饮料罐,不知何时已经变了样,脑袋立时就嗡的一声。
呈现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一幅人间炼狱般的场景,那一具具支离破碎的人类肢体,正被绳子巧妙地串成一个个整体,大的罐子分明是头颅和躯干,小的就是四肢。而散落四周的饮料罐,全部都是被肢解的尸块,正不停地往外渗着鲜红的液体。
廖悦整个人完全呆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都看到了吧?”一旁的老太太没有理会廖悦此刻的反应,自顾自地摇头叹息:“惨啊,惨啊,惨啊!每天都有人想不开,卧轨自杀的,要不就是被歹人推倒在铁轨上,地铁一过,就碾得四分五裂的。”边说边拿出毛巾擦着手里的血迹,又继续叹道。
“哎,不拼接整齐了,阎王爷那里不收啊,总不能让他们变成孤魂野鬼四处游荡吧?”
廖悦差点没当场吓晕过去,这时,他手心处传来一阵黏黏软软的触感,低头一看,刚才拿在手里的大饮料罐,不知何时,赫然变成了一个狰狞的人头,两只睁得溜圆的眼珠子正盯着自己,嘴咧着像是在笑,一条黏糊糊的舌头,正不停地舔着他的手掌心。
“啊!”廖悦只觉胃里一阵翻腾,慌忙地将手里的东西抛了出去。而就在这瞬间,一旁的老太太突然动作矫健地,纵身一跃,那枯柴般的手臂猛地从袖子里伸长了尺许,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凌空接住了那颗人头,又稳稳当当地落地,扭着头望向他,有些生气地责备道:“小伙子,这东西可不能乱丢!”
而老太太手里的怪头,还在咧着大嘴,伸出长得吓人的舌头,舔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竟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廖悦此刻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啊,然而他转身跑出没几步,就听见老太太在后面气急败坏地直跺脚,大声叫唤着:“小伙子,你走错路了,不能去那边,不能去!”
廖悦根本没听进去,没命地往前狂奔,心里祈祷着老太太千万不要追过来,一直跑到隐约瞅见前方出现不少人影,这才停下来喘口气。
缓了片刻,一个激灵闪现脑海,他想起爷爷书房里一本古籍《寻仙志》中的描述,非人非鬼,时常出没在法场,战地,乱葬岗的拾尸老太,身敏如猴,常以藤草结绳,殓葬亡者残魂,名为殓妪,在西方,也被人唤作拾尸鬼。
“今晚真他娘的邪门,没找到爷爷也就算了,竟然会碰到殓妪,得赶紧离开这里再说。”
心里暗骂着,廖悦定了定神,迈着步子朝前方人群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