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古朴庄重却不失典雅的院子里,一色的青砖黛瓦。
屋内,眼前灯光昏暗,白色墙壁无法反射任何光线出来,但能隐约看到几个人影。
年青人隐在光影里,头顶那盏吊灯只能照亮他身前的一小块地方,投出圆弧状的光圈。
云衡睁开眼睛,看见绑在右手边椅子上的秦岭,他也刚醒。
年青人立在吊灯投下来的光柱中,自上而下的光让他的五官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中,看上去,只有几个黑窟窿暴露,像一具骷髅。
往更远些的地方看,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有人跪在地上,双手被人牢牢反捆住,他的脑袋被人揪起来,脸部上扬。
一个身材敦实的新疆面孔男子正举着鞭子狠狠抽打他。
空气里只能听到鞭子挥舞起来的声音,受刑者嘴角流血,两边脸都高高肿胀起来,像充胀气的红皮球,挤得两眼只剩一道缝隙。
新疆男子每一鞭都特别用力,因此每抽几下就要停下来活动脖子手腕,擦擦额头的汗水,平复好呼吸继续挥鞭抽打他。
鞭子抽在那人身上,云衡却觉得头皮发麻,她不敢想象这样的鞭子落到自己身上,会是怎么皮开肉绽一样的爆炸痛感。
想到这儿,她肩头一阵疼痛,垂首看一眼,发现原本中箭的肩头已经被包扎好,只有雪白的绷带上渗出些殷红血迹。
新疆男子扔掉鞭子,倚靠在墙上喘气,接过旁边人递来的水喝几口,骂道:“草,嘴还真硬!”
等他缓过劲,调整姿势重新站回受刑者面前,鞭子再扬起的时候,终于被人叫停了。
年青人说道:“可以了。”
他从光柱中走出来,正黑色Armani定制西装,右耳戴蓝牙耳机,歓骨鼻挺,馥郁的Tiffany圣罗兰香水味。
无名摸摸右手中指指骨那枚金属环,淡淡笑了:“又见面了,二位。”
他朝身后挥手:“阿猜,把这家伙带出去审,不要吓坏了客人。”
刚才挥鞭的新疆男人点点头,找人架起来受刑者。
受刑者垂首无力地跪在地上,血混合着涎水从嘴里流下来,长长挂着,几乎快要死过去。
阿猜带他走到门口,无名说道:“给你一天时间,无论用什么方法,从他嘴里撬出来情报卖给了谁。”
新疆男人拱手;“阿猜知道了。”
他们离开后,房间显得宽敞许多,只剩被绑在椅子上的秦岭、云衡还有站在前面的无名。
无名身后,另有一名身材高壮的保镖,看上去像座小山,秦岭队里最壮实的阿曼与他相较也是小巫见大巫。
秦岭冷冷的勾唇角看他,无名这家伙很喜欢找硬汉做打手啊,比如说上次被自己活活打死的阿奎,再比如眼前这位壮得跟头牛似的伙计。
无名走上前来,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朝身后一伸手,保镖踏踏地踩着地面过来,云衡甚至能感受到脚底的震动。
保镖极凶神恶煞地瞪他们一眼,右手臂一屈,露出结实的肌肉块还有砂锅大的拳头。
云衡怔忡,惊呆。
这货……是在**裸恐吓他们?
他们俩现在已经被捆成粽子了,还有必要吓唬一顿?
秦岭表情很平静,回瞪了保镖一眼,眼神狠厉,像极了狩猎的猛兽。
保镖打了个激灵,气势有些颓丧下去。
无名在一旁看着,勾起一边唇角过来,介绍说:“这是格桑。”
听到老板隆重说出自己的名字,格桑又使劲瞪了瞪他们。
秦岭笑说:“上次死在酒庄里那个,哦,是不是叫阿奎?”
无名脸色瞬间冷下来。
眼底似波澜不起,更胜似汹涌澎湃。
他的目光与秦岭瞬间交融,半秒,他猝不及防地一拳捣向秦岭。
云衡瞪大了眼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一声闷响,秦岭肚子上挨一拳,紧接着被无名一脚踹上去,绑着手脚的身子随椅子一齐倒飞出去。
椅子腿砰地断裂,摔在地上散架,秦岭脑袋磕到墙上,忍痛使劲晃动身子,翻转过来正面直视着无名。
云衡不争气地红了眼睛,咬牙切齿说:“欺负一个束手无力的人算什么本事!”
无名猛地转头看她,吓云衡一跳。
对方目光带着挑衅,冷笑:“你在和我讲公平么?”
云衡脸上挂着恼怒:“你们这些人不是偷资料就是背地暗袭,永远只能像过街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秦岭斜靠在墙上,屁股下面坐着椅子碎块,很难受,他看向云衡:“不要说了,住嘴。”
云衡看见他狼狈的样子,咬着嘴唇,小脸上挂着无尽的担忧与自责:“对不起,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较劲去骑马,就不会出这档子事了……”
秦岭似乎是很痛,下颌的肌肉紧紧绷起,但仍咬着牙安慰她:“不是你的错,该来的总会来,就算不在马场,我想这位西装革履的先生也有别的方法把我们掳来。”
无名站在原处,八风不动,嘴角噙着浅薄的笑意,对秦岭的话很是受用:“承蒙夸赞,我只不过动了些小脑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