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但笑不语,不告诉她。
过一会儿,他说:“那个没有名字的人,对,无名,肯定还会回来找你。”
云衡用剪子在后脑勺上精剪,嘴唇弯一弯:“怎么,你担心我出事?”
秦岭无所谓地样子:“我是怕你紧张。”
云衡很正经地眯眯眼,杏仁一样的大眼睛里流光乍泄:“有你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秦岭没理会她,安静地晒着太阳,似乎对刚才那句话置若罔闻。
可脑海中,却久久盘旋着,你在这儿,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微微攥紧了拳。
很快,男人的头发已经被削薄不少,再次变成板寸,精短干练,颇有男人味。
云衡收好剪子,拿毛巾简单擦一擦,去拿扫帚清理了一下草坪,收拾完毕。
她摸着秦岭刺刺的板寸,转圈欣赏着,像是艺术家在端详自己的作品。
秦岭见她色眯眯盯自己看,喉结极轻的滚一下,说:“云衡,推我回去吧。”
轮椅推回病房的时候,云衡看到门口立着一男一女两人。
高瘦而结实的男人身子裹在裁剪合身的绿色军服里,另一名女兵同样身材高挑,小麦色的肌肤,眉眼上带着掩不住的笑容。
云衡不认识他们,只见他们极热情的过来跟秦岭打招呼。
“老覃,我可想死你了!”男兵上来就要揽住秦岭,被秦岭给笑着推开,示意自己身上有伤。
女兵眼神温柔,看着和从前一样亲密无间的两个伙伴,思绪仿佛穿越回当年,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微笑:“覃岭,好久不见。”
云衡在一旁看着,这三人仿佛很熟识的样子,尤其这名女兵,眼神含情脉脉、我见犹怜,准是当年跟秦岭有过什么瓜葛纠缠的。
她轻掐了秦岭一把,秦岭笑眯眯的脸一变形,嘶着气说:“黎数、夏岚,好久不见啊。”
女兵夏岚耳朵听到自己无数个日夜魂牵梦绕的声音,心底满是温热,一脸欣喜地俯身去握秦岭的手,有些嗔怒:“你啊,当年说离开就离开了,十年了一点消息都不给。要不是这次在新闻上看到你,还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见面了。”
秦岭垂首,睫毛轻轻颤动,嗓音有些喑哑:“对不起,当年是我不辞而别,我不想看着你们为我送行,那样只会更难受。”
黎数说:“老覃啊,当年那事也不是你的错,你别背着那样一个罪名过十年吧?那些意外都是阴差阳错……”
秦岭抬头看他一眼,漆黑的眼珠有些幽暗,黎数自觉闭了嘴。
夏岚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死死握着他的手,手掌贴着手掌,心中一阵阵撩人的悸动,生怕一松手,眼前这人还会再逃掉似的。
云衡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清清嗓子,咳了声。
夏岚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站起来。
没等云衡开口,秦岭先把话抢了去,堵住她的口:“这位是云衡云小姐。”
黎数冲云衡点点头,立正敬礼说:“华国人民解放军西北军区特种作战旅,游骑兵中队,黎数。”
夏岚同样立正,身杆笔直,敬礼:“华国人民解放军西北军区特种作战旅,游骑兵中队,夏岚。”
云衡见他们如此郑重地敬礼,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回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说道:“你们仨是战友啊?”
秦岭淡淡开口说:“我是原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军区十八集团军侦察连连长,跟游骑兵有过几次搭档。”
话一出口,黎数跟夏岚都怔怔地,半晌又听秦岭略显深沉的语调:“对吧?”
他缓缓抬眸看两人,眼瞳漆黑得像是黑曜石,没有一丁点光亮,幽深得像是要把人吞没。
黎数拉着夏岚点点头。
云衡歪头看着他们,总感觉气氛怪怪的。
秦岭又笑起来,刚刚的高气压瞬间消失,问两人:“什么时候走?”
黎数说:“队里让我们来军区送东西,我跟夏岚就顺道过来看看,明早坐车回部队。”
秦岭说:“那你们时间挺紧的。”
夏岚促狭一笑,看了云衡一眼,又看着秦岭,说:“十年没见了,一起吃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