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闻言,立马脸色一红:“说这个作甚,不过当年的玩笑罢了,凭白惹来麻烦。”
薛宝钗也知道口误,忙止住了话题。
她这才意识到,被皇帝看中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入宫的也就罢了,要是没入宫,那名声可就毁尽,将来怎么见人?
接下来,无论姑娘们怎么问询,薛宝钗就是不应。
一阵热闹中,直到半夜。
宵禁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铁律,但对于勋贵来说,却如蜘蛛网,轻易可破。
夜里,林黛玉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丫鬟雪雁被支去,紫娟这才走近:“姑娘是担心进宫?”
她是从扬州随林黛玉北上的,自然晓得昔日魏王对林黛玉的调笑。
当时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林黛玉当年才十岁,如今也才十五,再加上当年魏王之藩北美,这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孰能想到,魏王一跃而上,成为皇帝。
正所谓君无戏言,昔日的一句玩笑话,非常有可能成真。
“唉!”林黛玉叹了口气:“昔日父亲拜托陛下照料,孰料陛下就藩北美后,也不曾忘了,常与我通信。”
“节寿更是有贡使送上礼物,价值不菲。”
“可是,让我一朝入宫,又非我本愿,那不得闷死咯……”
紫娟晓得林黛玉的心思,安慰道:“陛下必然是晓得姑娘心思的,所以才没宣旨。”
“想着您还能再玩两年。”
“是呀,我才十五岁呢!”林黛玉笑了笑:“他倒是常说,女子不等早婚,天葵来了并非是能成婚……”
说到这,她立马羞涩起来,脸涨通红,怎么把这话也说了?
“姑娘,睡吧!”紫娟掖了掖被单,安抚道:“到时候你在书信里问不就行了。”
“陛下可是你的笔友呢!”
……
曾国藩离开皇宫后,看着漫天的霞光,松了口气。
春天终于来了。
这一年多了,可把他折磨的不像话。
魏王上位了,皇帝成了他的后台。
魏源、祁寯藻致仕,他从挑帘阁老变成了三席。
虽然依旧是群辅,但掌控的部门从刑部变成了兵部,算是大进步了。
只要再努力一把,首辅在望。
胡林翼入阁,让他在内阁之中也有了支持者。
回到家,曾今的四人组变成了三人组。
胡林翼成了阁老,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聚会了,可惜。
阎敬铭和李鸿章倒是依旧在。
尤其是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李鸿章,曾国藩不得不感慨,这个学生天生就是混官场的。
“曾阁老!”阎敬铭笑着长鞠一躬:“接下来就能大展宏图了!”
“慢慢来吧!”曾国藩飞快地敛起笑容,端重道。
“嘿嘿!”阎敬铭忽然拉扯他,带到了后院:“我给你带来一个人,保管你喜欢。”
对于阎敬铭这种跳脱率真的性格,曾国藩已经习惯了,就由着他牵扯。
不一会儿,一个瞎子就出现在他面前。
“这?”
“通州的张半仙!”阎敬铭笑道:“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请过来,专门来给你算命的。”
曾国藩立马恼了:“胡闹!”
一旁紧随其后的李鸿章则出乎意料地劝道:“老师,还是算算吧!”
“我听说前两天,匡首辅和彭次辅暗地里早就请人算过了……”
曾国藩瞬间哑然。
他当然知道民间的传闻。
内阁阁老们专克皇帝,宣仁皇帝,泰亨皇帝都克走了,晋王刚即位,大典都没举行就病倒了。
幸亏魏王上位,不然早就病故了。
这些流言传播甚广,其中甚至有皇帝的影子。
三人成虎,内阁之中虽然都是儒家出身,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曾国藩叹了口气:“算算吧!”
经过半仙一算,并无克制。
这下曾国藩松了口气。
三人继续聊着政事。
“看来,打压勋贵是共识?”阎敬铭惊道。
“准确来说,是一打一拉!”曾国藩道:“国朝两百年来战事寥寥,勋贵腐朽,也该是时候去芜存菁了。”
“打压复国公府只是顺带的。”
根本上,就是皇帝想要革新军事。
两人恍然。
谈到了政事,曾国藩忽然道:“阎兄,汝在户部郎中任上已经多年吧!”
“没错!”阎敬铭脾气不好,性格耿直,在官场上不讨喜,哪怕掌管着吏部,曾国藩也很难提拔他。
不过,如今却不同了。
曾国藩忽然道:“如今正好有两个官缺。”
“一个是太仆寺少卿,一个安徽省的分巡道,你选哪个?”
所谓的分道,其实就是清朝时期的道台。
早在前明时就有,如今正式成形。
因为省太大,而布政使和按察使管不过来,就派遣参议,或者副使去各地代为巡查,或者专管一类。
如河工道,督粮道,驿传道,辖三四个府的庶务。
布政司的为分守道,而按察使司的为分巡道。
分巡道,顾名思义就是四处巡查,监察地方百官,案件审核,是一个苦中有乐的差事。
“我去安徽!”阎敬铭一口道:“在京城待腻了,我想去地方转转,做点实务。”
“亲民官,才能真正的为百姓做事。”
曾国藩点点头。
五品升任四品,对他来说问题并不大,地位在这摆着呢!
随即,他目光看向了李鸿章:“你在太仆卿位置上也坐了两年了,想不想去地方转转?”
李鸿章点头应下:“学生愿往。”
“嗯!”曾国藩点点头:“你在官场上颇为顺畅,这对你将来可不好,让你得不到磨砺。”
“你去上任顺天府尹吧!”
李鸿章苦笑应下。
顺天府尹,在高官遍地的北京城就是个受气包,真是太磨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