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王神色一变,安抚了下妻子:“你在这喂着,我待会儿就来。”
朱敦汉迎着其人而去,按停了他的步伐:
“左先生,有何事?”
“殿下,臣此话虽不讨喜,但却不得不说!”
左宗棠一双豹眼极大,好似要让人吃了一般:
“近几日,您沉迷女色,将王府的庶务都交给了钱总管,这可不行。”
“将来您可是一国之君,应当以身作则才是。”
朱敦汉没想到竟然等来了一份谏言,果然,不能让人太闲了。
于是,他失笑道:“左先生,陛下命我去淮扬盐场的清理盐务,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就先行一步,替我去打探内情吧!”
左宗棠闻言,顿时眉眼一动:“殿下放下,学生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这趟去淮扬,定然要给您查个清楚明白!”
说完,他精神振奋而去。
朱敦汉面对其身影,心中顿生悔意:“我或许应该让龚橙去的。”
“没错,让他俩一起去。”
“来人,令龚先生来见我。”
这边,左宗棠兴奋地准备离京事宜,幕僚这样的角色他真是腻了。
如今能够做实事,捉拿那些贪官,真是太好了。
不过临行前,他还是去了一趟林府,面见了林阁老。
林则徐此时满脸疲惫,年纪上来了,他眼袋颇大,平时里不得不用女人的脂粉涂饰。
此时的他,才是一个七十六岁的老人。
“阁老!”
“季高,你来了!”林则徐精神一振。
“阁老,我是来辞行的。”左宗棠弯下腰:“舒王命我去淮扬查探情况。”
“这下如你的意了。”林则徐微笑着:“待在我这小小的府邸,怕是把你给憋坏了吧!”
“我在这跟你学了很多!”左宗棠诚恳道:“终身难忘。”
“去淮扬,记得压住性子,贪官并非是一杀了事,不然的话太祖爷杀那么狠,前明早就无贪官了。”
“谋而后动,不然凭你的学问,怎么会被区区的会试挡住?”
左宗棠无言以对,只能瓮声道:“学生活了半辈子,怕是改不了了。”
“舒王那里也得全心全意!”林则徐细细劝导:“日后继承大统,你要多行规劝。”
“若是之藩,偌大的舒国,也需要你帮忙治理……”
听着这细碎的嘱咐,左宗棠心里愈发感动。
“当——”
自鸣钟敲响,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
林则徐这才意犹未尽,犹豫了会儿,才如实吐露道:“季高,我准备年前上书乞骸骨归乡!”
“阁老?”左宗棠大惊失色:“您走了立宪派怎么办?”
林则徐摇摇头,苦笑道:“这段时间,陛下对我的忌惮愈发深了,立宪派也吃了不少苦头。”
“我这把老骨头也干不动了,得把位置留给年轻人,偌大的皇明,可不能交给老头子把持。”
“我走了,立宪派才能走得更远……”
左宗棠张了张口,没有再劝。
您走了,立宪派怕是真得演变为党争利器。
他知道,林则徐性格很倔,一旦认定的事就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