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您慢走。”伙计将顾子安送出了店门,而后热情的脸色骤然一变:“买不起瞎看什么……”
顾子安让伙计从博古架上拿下鎏金佛像后可是好一顿看,可一听价格,却连连摆手。这让伙计心生的喜悦心情瞬间消逝了大半,能好眉好眼地将顾子安送出门就已经是相当得当的表现了。
走出门外,顾子安扭头看了眼店门上的招牌,默默地将店名记在了心里。
一路回到了特务处,甫一进门顾子安就看到了许康乐站在窗前抽着烟,寒天腊月的窗户还开着一条小缝。
这家伙倒是也会挑时候,知道顾子安不抽烟,所以平时顾子安在的时候从不在办公室里抽,只是在顾子安不在的时候偶尔懒散一两次,但每次抽过烟也会开好久的窗。
听到开门声,许康乐将即将燃尽的烟头熄灭,转过身来:“回来了?”
“石原健一没开口?”看着许康乐这样子,顾子安随口问了句。
“没有。”许康乐清了清嘶哑的嗓子,说道:“曾兴昌眼睛都熬红了,也没开口,要不是我拦着,那个石原健一今天就得死在审讯室里。”
“我听他说,你今天中午的时候去过一趟刑讯科,你没去审讯室?”
顾子安坐在椅子上:“没有,我去看了看高山信子。”
“高山信子?去看她干什么?”站在窗边的许康乐抖了一下,转身将窗户关上。
只不过顾子安的回答却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我有了条新线索。”
许康乐满脸惊讶地看着安然坐在椅子上的顾子安:“你又找到日谍了?”
“有了点收获,还不确定。”顾子安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其实下午听到曾兴昌说顾子安去刑讯科的时候,许康乐就有了这种预感。只是心里莫名蹦出这个想法后,他又觉得不太可能。
石原健一是来南京完成甄别任务的,其上线肯定是上海特高课,而且双方之间一定是直接联系的,特务处再厉害也不可能去有日本军队驻扎的虹口去抓人,所以向上的线头就自然断了。
至于他的下线,全部的名单都在石原健一的脑袋里,他不张嘴,顾子安他们也不能撬开脑袋把名单搞出来。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许康乐以往的经验来看简直就是死局。
大概只能再折腾几天,然后无奈地等着半死不活的石原健一慢慢丧失生命迹象。
所以听到顾子安承认有,许康乐先是有些错愕,而后则是狂喜。
“快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许康乐催促道。
“这次还是我那几個警察的暗探起了效果。”顾子安解释道:“我让他们帮我查了查石原健一从进入南京城以来,直到被我们抓到这个时间段里的行踪。”
“他们又有收获?”许康乐不禁对这些地面上小人物的能量有些讶然。
他本以为上一次顾子安的暗探们帮他查到玩灯下黑的金生大智已经是料想不到的操作了,没成想这帮不起眼的贩夫走卒们竟然能又一次找到线索。
“老许,不是我说你,你可别瞧不起这些贩夫走卒。”顾子安说道:“除非你到哪都步行着去,不然你只要坐黄包车,那这些人可就说不准能记着你。”
其实历朝历代以来,这些掌握着地面上能量的地头蛇们才是消息最灵通的那拨人之一。
他们或许只掌控着某一地、一村的某一方面,可但凡是有人踏进他们的范围,那被查明踪迹就是早晚的事。
就像这一次,顾子安从黄包车入手,石原健一的踪迹就注定很难逃过。
因为偌大的南京城石原健一总不可能全靠一双脚来走过,但只要他坐过黄包车,就有被车夫们记下的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常有人说,在上海滩杨司令的话比常委员长都好使。
那是因为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兵吗?
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