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知道,自己带领的队伍是一伙乌合之众。
没事,这倒是挺符合他自己的代号的,乌鸦乐观地想道。
因为魔法使就是这样的生物。
从某种角度来说,比起人类,魔法使更像是野兽。
他们就像是掌握了非凡力量的大猫猫——这是温和的说法。
而世间更广为流传的说法是:所谓的魔法使就是一群由自私自利,狂妄自大,好逸恶劳,见利忘义等世间一切最恶劣的事物糅捏缝合起来的弗兰肯斯坦。
他们慕强,他们凌弱,他们漠视世界的一切法规,他们只为自己的欲望而活,必要时也可能会为自己的欲望而死。
也正因如此,魔法师之间才是完全平等,没有任何上下级约束的。
如果有,那一定是受到了世俗观念污染的不洁魔法使,是失去了魔法使高贵纯粹性的异端叛徒。
但不论是哪一种说法,乌鸦都宽容地张开臂膀,选择接受。
因为无论是哪一种视角,都只是对魔法使真实面貌的盲人摸象,管中窥豹。
一个正常人会在意一条狗对自己的评价如何吗?
不会。
所以魔法使对于普通人的意见也只会淡淡一笑,下一秒就将有关的种种全部遗忘掉。
除非那是条咬人的恶犬,魔法使才会愤然出手,为这世界“维护秩序”。
魔法使与普通人类已经不再是同一个物种了。
所以,乌鸦一直相信着这么一句话:
三年可以成就一个富商,三十年可以养就一家贵族。
可只有经过三代人的不懈努力,代代传承,才能铸就一位至高无上的魔法使。
这样的生活本该无限时长地延续下去...属于魔法使们的田园时代,他们永远走在世界的最高处,有兴致地话就偶尔引领下等人们前进,没兴趣就看着他们自生自灭。
本该如此...本该如此啊。
直到野蛮低劣的狗发明了火器。
火器诞生的那一刻,魔法使们如同折翼的天使,他们的地上天国破碎了,乐园也黯淡失色,他们从飘渺里最尊贵的种族,一下跌回了凡人的同类中。
原因很简单:一寸长一寸强,亘古不变的真理。但火器的出现,使得魔法使们所仰仗的距离优势荡然无存。
一个经过三个月火器训练的莽汉田夫,完全有可能击杀一位家传千年,苦修百年的大魔法使。
尽管火枪远距离的准头更像是买彩票,尽管一半火枪手最终的命运都是死于炸膛,尽管魔法使们还有大把的防御性魔法用以规避。
可所有人都能从火器中看到巨大的潜力。
魔法使不再是神了,不再是左右战争走向的决定性力量,不再是一言即可定夺万人生死的高贵存在。
当神也会流血时,祂就会从天庭跌落。
当乌鸦所带领的魔法使们得知,整整一个中队的魔法使,任务竟然是监视区区两个人类时,他们感受到的是无比的屈辱。
小泽武雄的指令很明确:“目标极其危险,封魔奉行陆军总部正在调集一切可调集的战力前来围剿,魔法使部队应作为前锋,限制目标移动,时刻掌握目标行动,为围剿提供最大限度的情报支撑。”
“必要时,魔法使部队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歼灭目标!”
只是远远地瞟上一眼,魔法使们便知道了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样的货色。
没有本炁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