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阳县令一边激动地用手比划着,一边痛哭流涕,大概是终于下定决心,意图恳请皇帝陛下为他和县中被荼毒的士绅做主。
朱由桹却是一脸狐疑地打量着桂阳县令,他并没有看出来这位县令有被夹棍夹过的痕迹。
“……所幸,那些贼寇之中,有一还算通情达理的头目,认出臣乃是桂阳县令,才对那些贼兵说臣乃是大明朝廷的命官,不可如此欺负,才放了微臣一马,微臣这才没有遭到这些贼兵的毒手啊!”
桂阳县令很是激动,以至于连装都不装了,直接就把郝永忠部下军队称为贼寇。
也难怪他会如此说,毕竟,在桂阳县令这类官员士绅看来,原本驻扎在郴州的明军,虽然对平民百姓烧杀抢掠起来,与贼寇也没有什么区别,但对于多少有些背景的士绅富户,总归会客气许多的,大多只是向他们勒索一些粮饷,不会赶尽杀绝。
而这天杀的郝摇旗,可真不愧是臭名昭著的闯贼余孽,做事情竟然如此之绝!
看到堂下的桂阳县令情绪很是有些失控,朱由桹便唤人将其带到别处,以此来让他好好冷静一下。
而趁着这个机会,朱由桹叫来赵琸,向赵琸打听起来关于这桂阳县的情报。
桂阳县的情况,朱由桹之前当然是先行派锦衣卫侦查过的,以海宋间谍为骨干的锦衣卫所获得的情报,都汇集在赵琸这位锦衣卫头子这里。
只是之前朱由桹没有详细去问,现在朱由桹想起来了,赵琸自然就把获得的关于桂阳县的情报信息,都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告诉了朱由桹。
情况和桂阳县令所说的差不多,这桂阳县的地主士绅家里,刚遭了郝永忠的劫,确实也不会有多少余粮。
……
“陛下,臣有罪,今日在御前失仪,举止失措,有失体统,臣深感愧疚,自知罪责难逃,恳请陛下宽恕臣之过失,臣定当痛定思痛,严加反省,以后必谨慎言行,恪尽职守……”
桂阳县令稳定了情绪之后,向朱由桹请罪道。
“王县令,不必过于自责,朕听闻你平素勤勉爱民,此次君前失仪,朕愿予以宽恕……”
朱由桹本来就不怎么重视礼仪,再加上从赵琸口中,听闻这桂阳县令好像的确是个清廉爱民的好官,便不准备难为他。
看着刚刚擦干脸上泪水的桂阳县令,朱由桹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在这乱世之中,大明朝那文贵武贱的传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桂阳县令这样的文官,在郝永忠部的那些骄横丘八面前,可谓丝毫威慑力都没有。
他摇了摇头,大手一挥,然后大方地说道:
“王县令,这桂阳县的情形,朕也有所了解,此次便是不在此征收粮饷了。”
“陛下仁德!”
闻言,桂阳县令非常感动地谢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