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曾想现在遭到了众头目的群起攻击,他不敢与众人争辩,只是在心中暗骂今日晦气。
可是随后,更加让他晦气的事情便发生了,听力比较灵敏的张头目隐隐约约听到院外传来厮杀打斗的声音,只是由于院内声音还是太过于嘈杂,他还是有些不大听得清。
正当他在犹豫要不要让院中喧哗的众人安静一下的时候,几根箭忽然向院子中飞来,其中一根“嗖”地一声径直向张头目的脖子处飞过来,直挺挺地穿过了他的脖子。
这下子,不用张头目犹豫了,亲眼目睹张头目惨死之后,院中诸清军头目不用人说,便立即都安静了下来。
有些眼尖的清军头目发现远处的邻屋屋顶,依稀有几个人影,隔着有些远,又太黑,看不太清楚,但箭矢依然从屋顶下向院中射来。
众清军头目连忙找地方躲藏。
那仁慈的清军头目,嗯,姑且就这样称呼吧,毕竟仁慈和残暴是相对的,相对仁慈也算是仁慈。
他此时不再怜香惜玉,只见他一边龟缩在那少女身后,将其身体作为挡箭牌,一边寻找隐蔽点。
这挡箭牌的效果当真是极好,借着这挡箭牌的掩护,仁慈的清军头目很快躲到了一口大缸的后边,隐蔽起来。
只是一根箭矢正中少女腹部,她一双白皙的手紧紧握住箭杆,疼的说不出话来。
惊魂未定的仁慈头目当然不会理会那快死的少女,躲在缸后的他连忙把邻近的墙壁上的火把打灭,同时向同伴大呼:
“快把院中火把熄灭!”
其实也不用他提醒,众多清军头目便纷纷将就近的火把打落。
院子中本来燃烧着的那十几个火把,转眼间便有大多数被打灭。
本来黑暗是天然会让人产生恐惧的,但当院子中光亮大大不如之前,视野也十分模糊之时,那仁慈头目的心中却是安心了许多。
他听到杜副将的呼喊,呼喊他们赶快和他一块,趁着黑暗摸到门口,去取武器然后反击敌人。
仁慈头目此时手持一匕首,这是他一向会随身携带的,连喝酒吃肉之时都没有摘下来。
但他也知道,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这小刀子在生死搏斗之时,肯定是有着大大的劣势。
感觉到向院中射来的箭矢似乎的确大大减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同伴在向门口摸去,距离门口稍远的他正准备也响应杜副将的号召,去跟上大伙去取甲兵。
但是,很快,刚刚动身的他便隐约看到,杜副将等向门口摸去的人,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不绝于耳,显然是被洗了一波比刚才还要猛烈数倍的箭雨。
这来袭的敌兵什么来头,天这么暗,都还能射这么准?
仁慈头目心里一阵纳闷,接着心里便恐慌起来,再不敢探头,只是紧紧握着匕首,躲在缸后。
……
“再增派两队羽林进村攻击,北面、东面、南面部署的各队继续警戒,有发现逃出村子的二达子兵,立即格杀,切莫让他们跑了一个。”
村口,在数十名亲卫士兵的严密护卫之下,朱由桹意气风发地发号施令。
虽然他常常宣传要亲自披坚执锐、亲自带领士兵浴血奋战,而且吃了两个月麒麟丸的他武力值已经很高,而且他也知道有凤凰玉佩保佑的自己运气应当很好,但其实他还是自认为身份尊贵,说说场面话可以,实地上他当然还是不可能和小兵一样,去亲自冲锋陷阵。
此次,随他夜袭东里社的羽林兵,有一千三百余人,其中一半都是海宋兵。
朱由桹连夜带兵出惠州府城,向东南摸黑骑马缓行六七里,距离东里社还有一二里之时,便命令军士牵马步行,同时钳马衔枚,以免打草惊蛇。
队伍中一半是海宋人,这些海宋人都有很好的夜视能力,而且互相之间心有灵犀,配合默契,即使是在黑暗中行军数里,也不会有一人掉队。
至于自然人士兵,只要专心跟紧身边海宋兵的脚步即可,有海宋人作为引导,这些自然人士兵也是极少掉队。
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在村中肆意饮酒作乐,而自己只能去站岗放哨,负责警戒的清军哨兵心中差不多都有不满的情绪,于是他们往往都不好好警戒,甚至有的干脆就在岗位上睡起大觉来。
海宋人作为羽林卫中的精锐,当然要去打头阵,这些既有着很好的夜视能力,也有着超人一般的战斗素养的海宋兵,本来在夜晚打这些清军就如同健康人殴打盲人一般。
此时,对上那些防备松懈的清军哨兵,就更加是吊起来打。
很快,他们就把那些哨兵都悄悄摸摸地清理干净,还没有引起村内清军的注意。
然后便是二三百羽林海宋兵,三五成群地进入村中,对大多数沉迷寻欢作乐、而武器和盔甲都没在身边的手无寸铁的清兵进行突袭。
羽林兵的打法,很是朴实无华。
他们往往就是以什伍为基本单位,先是搭人梯上房顶,而后居高临下向着有光亮处胡乱先射一波箭,给敌兵第一波杀伤。
接着看情况,若是发现敌人都隐蔽起来,那么羽林兵便收起来弓箭,各自掏出至少二十斤的双手斧或者长狼牙棒,化身双手猛男。
羽林海宋兵体力赛过神仙,即使身上披着重甲,他们也可以依然健步如飞地向敌人冲锋。
在这过程中,虽然羽林兵尽量减少动静,但还是多少制造出了一些声音。
……
仁慈头目躲在缸后,虽然他打过十好几年仗,也算是身经百战,但在这种形势之下,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紧握着手中的匕首。
然后,很快,他就模糊地发现有十几个披甲兵自门口冲入院内,他们甫一冲入,手中的大斧子、钢刀、狼牙棒等物什便不分青红皂白地向隐蔽躲在墙边的人以及中箭倒地哀嚎的人招呼去。
仁慈头目眼见着前边那在另一口大缸后边躲箭的手无寸铁的同伴,被闯入的披甲兵一斧头斩首。
他情知继续呆在缸后也是步同伴的后尘,持匕首强行突围或许还有万一的生机。
于是,他便先打算沿着墙壁,偷偷摸摸地向门口溜去,但很快被两个披甲兵发现,那两人一手持狼牙棒,一手持钢刀向他冲来。
这毕竟不是游戏,仁慈头目无法用一把小小的匕首格挡二十多斤的狼牙棒和钢刀。
只是一转眼间,他那持刀的右手臂便被人一刀砍断,随后,他的脑袋瓜子也被海宋兵手中的长狼牙棒一棒子砸碎。